單邊眼鏡在量子監測儀的藍光中泛起漣漪,男人用鑷子夾起水晶胚胎,看著里面蜷縮的身影露出微笑。胚胎的尾椎已退化成人類下肢,心臟位置卻嵌著半塊黑色芯片,與月瞳繭體中的星渦幼體形成鏡像——這是他用林曦的機械基因與星渦暗能量培育的“逆調諧者”。
    “看見那些光霧了嗎?”他對著陰影中的助手開口,鏡片上浮現出走廊里游蕩的量子態靈魂,“前潮汐紀元的人類以為調諧者是橋梁,其實我們是寄生蟲。”
    助手的機械臂突然僵住,她后頸的亞當芯片滲出黑血——那是被植入逆調諧者基因的征兆。男人轉身時,單邊眼鏡的反光掃過墻上的巨幅照片:二十年前,深藍實驗室的奠基儀式上,他站在周教授身旁,懷里抱著啼哭的女嬰——正是老井失蹤的女兒。
    “父親總說共生是唯一出路。”他用指尖敲了敲胚胎的培養艙,里面的液體突然沸騰,浮現出與月瞳相同的金藍光斑,“但寄生蟲哪需要和宿主共生?我們只需要孵化器。”
    與此同時,馬里亞納海溝的量子繭正在脈動。葉云天的深海探測器捕捉到詭異的生物電信號:繭體內部的星渦幼體已長出類似人類的手指,正透過半透明的胎膜撫摸月瞳的臉——那張臉正在融化,重組為液態能量與碳基生物的混合形態。
    “這不是孵化,是吞噬。”他的聲音在潛艇中回蕩,亞當的鯨須突然豎立,像收到警報的貓。生物化的機械鯨在舷窗外游過,它們的背鰭上都烙著“晚”字,那是亞當為紀念林晚而刻下的標記。
    “共生本就是雙向吞噬。”亞當的鯨須掃過全息屏,將星渦維度的共生日志投影出來,“前潮汐紀元的人類吃掉了鯨類的科技,這次輪到我們成為養分看這個。”
    畫面中,十二位初代調諧者正在與星渦鯨融合,他們的骨骼變成鯨須,大腦化作能量核心,臉上卻帶著狂喜的表情。葉云天認出其中一人的手腕齒痕——正是周教授的傷疤。
    “他們自愿成為孵化器。”亞當的機械眼瞳閃過金藍光斑,“但單邊眼鏡男人扭曲了這個過程,他在制造”
    “他在制造只吸收不付出的寄生蟲。”藍鰭的聲音從通訊器傳來,他的火焰正在焚燒實驗室的合金門,“我看見他了他的眼睛能看見我妹妹的靈魂!”
    藍鰭的掌心噴出藍色火焰,那是星渦能量與火元素核心融合的產物。火焰接觸金屬的瞬間,門上浮現出他妹妹的哭臉——那是被囚禁在逆調諧者基因中的意識碎片。
    “小鰭,冷靜!”葉云天的警告太遲了,藍色火焰突然失控,在藍鰭手臂上燒出直通骨頭的傷口。但傷口中流出的不是血液,而是帶著溫度的光霧,每顆微粒都映照著他與妹妹的童年記憶。
    “這是情感實體化的代價。”亞當的鯨須輕輕觸碰藍鰭的傷口,光霧立刻凝結成蝴蝶形態,“你的火焰正在燃燒靈魂的突觸看,她在向你告別。”
    藍鰭淚眼模糊中,看見妹妹的意識化作火鳳凰,從火焰中升起。她用翅膀觸碰培養艙中的逆調諧者胚胎,胚胎的黑瞳突然亮起金斑,與月瞳繭體中的幼體同時轉身,隔著千萬公里對視。
    “他們是雙生體。”單邊眼鏡男人的投影出現在實驗室中央,他的鏡片上跳動著星渦維度的死亡倒計時,“當星渦徹底崩解,我的逆調諧者會吃掉你的調諧者,成為新維度的唯一宿主。”
    葉云天終于認出男人鏡片上的倒影—-->>—那是老井女兒的墓碑,碑文寫著“林晚之女”。原來單邊眼鏡男人竟是林晚的丈夫,老井失蹤的女婿,那個在三年前“意外”死亡的深藍項目首席工程師。
    “你早就知道林晚的實驗!”葉云天的聲音帶著顫抖,“你甚至知道她會變成月瞳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