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很豐富,可是誰也沒有心思吃。
只有不解世事的小世子,興高采烈地賣弄著他唯二會說的兩個詞――“娘”和“爹爹”。他笑嘻嘻看著朱紫,口齒不清地叫了一聲“娘”;再皺起小鼻子,看著趙貞,清清楚楚叫了一聲“爹爹”。
趙貞努力壓抑著內(nèi)心的沉重,試圖逗弄趙梓再多說點,可是費了半天工夫,最后發(fā)現(xiàn)趙梓這半個多月來毫無長進,還是只會喊“娘”和“爹爹”。
饒是趙貞滿腹心事,也不由莞爾:“兒子,難道你就想靠著“娘”和“爹爹”這兩個詞兒吃遍天下?”
趙梓卻又跟著他學(xué),磕磕巴巴地說:“兒!兒!”
高太妃和朱紫也跟著笑了,不過笑中更多的是苦澀。
到了深夜,小世子終于熬不住了,小丹鳳眼都要粘在一起變成一線天了,高太妃就帶著他去睡了,讓趙貞和朱紫自回延禧居。
趙貞牽著朱紫的手慢慢走著。
十八天前的這個時候,天上飄著雪花,趙貞背著朱紫走過這條回延禧居的路,朱紫心中充滿溫馨與甜蜜。
十八天后的這個時候,雪早已被鏟得干干凈凈,堆在道路旁的花池里大樹下,趙貞牽著朱紫走過這條回延禧居的路,朱紫心中充滿了擔(dān)憂與凄苦。
可是,她不能哭,不能發(fā)泄,不能埋怨,只能把所有這些負(fù)面的情緒埋在心里,默默地陪著趙貞走著。
回到延禧居之后,趙貞側(cè)躺在床上,從背后緊緊摟抱著朱紫,低聲道:“無論傳來有關(guān)我的什么消息,只要不是趙壯過來告訴你的,統(tǒng)統(tǒng)都不要真的相信,但是一定要裝出深信的模樣,即使這個消息是說我戰(zhàn)死沙場。”
朱紫身子一凜,她閉上眼睛,默想了一會兒,然后堅定地說:“我知道了,你放心。”
無論何時,她都要相信趙貞。
正月二十五,興盛帝的旨意到達(dá)南疆首府潤陽。接到圣旨后,南安王立即整頓南疆戍兵,當(dāng)日即揮師東進,千里奔襲。
三月十五日,南疆戍兵和東疆戍兵共二十萬人會師于青陽以西不到百里的稻陽,形成和東樞三十萬大軍兩軍對峙的局面。
三月二十日,南安王指揮東疆戍兵和南疆戍兵,誘敵深入,出其不意,以新式武器火藥彈轟炸東樞陣地。
東樞軍隊傷亡慘重,棄甲曳兵連續(xù)狂奔三百里,逃回了東樞國境內(nèi),再也不肯輕易迎戰(zhàn)。
這次戰(zhàn)役,在金朝歷史上,被稱為“稻陽會戰(zhàn)”。
稻陽會戰(zhàn)結(jié)束后,士兵打掃完戰(zhàn)場,趙貞率領(lǐng)東疆戍兵和南疆戍兵的將領(lǐng)接見戰(zhàn)場上立下功勛的官兵。
走到東疆有功官兵的隊伍前的時候,一個身著低級軍官服色的青年突然邁出步來,大聲道:“參見王爺,標(biāo)下竹衡,對您新使用在戰(zhàn)場上的火藥彈有一些自己的看法!”
趙貞聞,很感興趣,指著自己身旁的趙富,對他說:“你先去和他談一談吧!”
這個名叫竹衡的青年,是東疆戍兵的一個從正九品把總。他很快找到趙富,談了談自己對火焰彈彈射器的一些改進意見。
癡迷于技術(shù)的趙富沒想到居然會有這樣的人,僅僅是在旁邊觀察南疆戍兵使用這種彈射器,就能夠準(zhǔn)確指出彈射器的弊端所在。
趙富和竹衡一見如故,傾談一夜之后,兩人頓成莫逆之交。
趙富覺得竹衡是一個難得的人才,他很快把竹衡引薦給了趙貞。
趙貞和竹衡接觸幾次之后,也很欣賞他,就把他留在了自己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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