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生出厭惡挑剔之心,就變成了兒女情長。
太孫神色未變:“孫兒既未耽擱讀書,也未放下政事。趁著休沐之日,前去和一別半月的妻子相會,正是人之常情。皇祖父若因此就覺得孫兒太過兒女情長,不堪大用,孫兒也無話可說。”
元佑帝平日對太孫雖然頗多縱容,身為天子的尊嚴卻不容忤逆侵犯,聞頓時沉了臉:“你這么說,莫非是對朕心存怨氣?你埋怨朕將顧氏送進靜云庵,令你們夫妻分離,令你一雙兒女沒了親娘在身邊。可是如此?”
“孫兒不敢。”
不敢?
元佑帝挑眉,冷笑一聲:“你說不敢,看來心里是真的有怨氣了。”
“朕今日就明明白白地告訴你。顧氏有意欺瞞朕,朕沒要了她的命,也沒讓你休妻,讓她頂著太孫妃的名頭去靜安庵,已經對她十分寬厚。也是看在你的顏面上。”
“她若是對朕不滿,挑唆你和朕離心,朕不會饒了她!”
天底下的老人大多護短。千錯萬錯都是別人的錯,總之,自己的孫子總是沒錯的。
元佑帝也是如此。
這些日子,太孫對他這個皇祖父依舊恭敬順從,卻沒了往日的親昵隨意。顯然是為了顧莞寧的事有了隔閡。
元佑帝當然拉不下臉來示好,便又遷怒到了顧莞寧身上。
太孫眼底閃過一絲隱忍的怒氣,臉上露出一抹無奈的笑意:“皇祖父的一片苦心,孫兒豈能不知。孫兒也并無責怪皇祖父之意。”
“孫兒思念若渴,去靜云庵探望阿寧。看到她心情還算平和,孫兒才放了心。從頭至尾,阿寧對皇祖父沒有半句怨。皇祖父這般想阿寧,未免太過偏頗了。”
“隱瞞生母不貞,是阿寧的不是。除此之外,阿寧并無過錯。皇祖父往日一直欣賞阿寧,如今只為了這一樁事,就將阿寧的優點全部抹煞,實在不算公允。”
太孫神態平和,語氣誠懇。
元佑帝臉上的一絲怒氣,很快退散。
太孫又嘆了口氣:“阿嬌阿奕姐弟兩個,每日都哭著要娘。孫兒一回府,見到他們姐弟,心里就不是滋味。”
提起曾孫曾孫女,元佑帝的神色又緩和了幾分:“罷了,你想去看顧氏,朕不攔著你。不過一定要保重身體。若是生了病,朕就責罰顧氏。”
身為天子,就是這么霸氣不講理。
太孫微微抽了抽嘴角,只得應道:“孫兒一定會保重身體。”
……
之后的半個月,流非但沒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酒樓茶館里,忽然流行起了一段話本,話本講述的是“一位絕色美人和兩個男子不得不說的故事”,內容香艷,一波三折,蕩氣回腸。
百姓們權當樂子,聽得津津有味。
明眼人一聽就知這是在影射定北侯府的家丑。
原本稍稍平息的流,立刻又在說書人的精彩演繹之下,演變出了許多新的版本。愈傳愈是夸張。連帶著太子府也被波及。
太孫妃顧莞寧,也屢屢被提及。
有這般水性楊花不守婦道的生母,顧莞寧日后會不會有學有樣,也給尊貴的太孫殿下頭上染點顏色?
聽說定北侯夫人生的孽種,也被接進了太子府里。太孫殿下這是被迷昏了頭啊!以后若是為儲君為天子,豈不是要被妻子左右?
蕭家天下,不就成了顧家的天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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