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元祐帝即將動怒的前兆。
太子腦中警鈴大作,說話愈發謹慎了:“兒臣不敢妄!”
元祐帝看著太子那副畏縮不敢語的樣子,心里的火苗蹭地冒了起來,冷著臉道:“這里只有朕和你兩個人,父子之間,還有什么話不敢說的。”
元祐帝一肚子恨鐵不成鋼的惱火,殊不知太子也是滿肚子的委屈。
別人家父慈子孝,感情親密的比比皆是。可到了他這兒,親生父親是大秦天子,執掌江山,心思深沉莫測,喜怒無常。
他這個太子,做得是戰戰兢兢,唯恐一個不慎,就惹得元祐帝不快翻臉動怒。
偏偏越怕出錯,越容易出錯。
元祐帝對他的挑剔幾乎已經成了習慣。不管他說什么做什么,都很難令元祐帝滿意。久而久之,太子也就愈發畏懼元祐帝了。
太子迅速看了面色陰沉的元祐帝一眼,揣測著元祐帝此時的想法,斟酌著辭:“兒臣覺得,顧海今日在朝堂上說的話,也未嘗沒有道理。”
“阿詡中意顧莞寧的事,不算什么秘密,阿睿必然是知道的。他特意當眾說了那些話,無非是想毀了這樁親事……”
元祐帝略有些不耐地打斷太子:“行了,這些啰嗦廢話不必說了。朕只問你,顧家這門親事,你可還愿意?”
太子不肯正面回答這個問題,立刻推諉了回來:“阿詡從昨天晚上昏迷之后,一直到現在還沒醒。兒臣憂心忡忡,哪里還有心思考慮這些。”
元祐帝挑了挑眉,嘴角溢出一絲冷笑。
太子倒是打得一手好太極。這是在等他表明態度之后,再順著他的話音說話。
有什么想法,不明白著說出來,總是這般含含糊糊不痛不快的,看著實在讓人窩火。除了窩火之外,還有更多的是失望。
一朝儲君,既沒魄力也沒決斷,連點自己的想法都不敢說出口。
這樣的太子,實在沒法令人滿意。
元祐帝一沉下臉,太子心里頓時一個咯噔,忙又補了一句:“還是請父皇定奪吧!”
元祐帝一肚子的話,被太子氣得半個字都不想說了,揮揮手道:“行了,你先退下吧!”
太子暗暗松口氣,忙行禮告退。
元祐帝忽然又叫住了他:“等等,朕還沒來得及問你,阿詡現在到底如何了?”一提到最疼愛的長孫,元祐帝臉上的神情陡然緩和了幾分。
提起太孫,太子也是滿心憂慮:“尹院使領著幾個太醫,一直守在阿詡身邊,用了許多急救的法子。可阿詡一直都沒醒。”
元祐帝眉頭皺得極緊:“這么說來,阿詡這次是被氣得不輕了。”
太子對齊王世子的舉動也頗有怨氣,之前不便流露,此時正好給齊王世子上上眼藥。
太子長嘆一聲道:“阿詡最重情義,他和阿睿親如手足,平日里感情極佳。阿睿忽然這么對他,他哪里能經受得住,又急又怒又氣又是傷心,昏了快一天一夜了,還是沒醒。再這么下去,只怕身體會大大受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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