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悶熱，渡邊徹晚上去市民泳池游泳時，發(fā)現(xiàn)人多了不少，要想不停歇地來回游五十米已經(jīng)不現(xiàn)實。
他不得不放棄白嫖，辦了一張健身房的游泳卡。
5月26日周一這天下午，東京突然下起暴雨。
原本晴朗的天空在幾秒之內就烏云密布，水滴布滿整片窗戶玻璃，發(fā)出啪啪的響聲。
正在上現(xiàn)代社會課的渡邊徹雖然沒帶傘，但心情卻很好，印象中已經(jīng)好久沒有下雨了，實在是久違了。
教授現(xiàn)代社會的井上老師停下來，他望了眼窗外，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把日光燈打開。
昏暗的教室彌漫著一股溫馨的氛圍。
“這種經(jīng)濟現(xiàn)象不常見卻一直存在，比方說1994年在華爾街……”
課程結束后。
“哇，真的下大雨了。”
“這應該是梅雨吧？”
“也有可能只是一場普通的夏季暴雨。”
“笨蛋！現(xiàn)在才5月份，還沒真正入夏呢，怎么可能是夏季暴雨！”
齋藤惠介和國井修兩人在窗邊，圍繞著無意義的事爭吵起來。
渡邊徹收拾好書包：“走不走啊？”
“來了來了！”兩人趕緊回到座位，拿上書包。
三人一起前往社團大樓，路上聽到不少人在議論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整個校園充滿和平安逸氣息。
走過架空走廊，到了社團大樓，三人各自前往自己的活動教室——期中考試結束前，稱之為自習教室或許更合適。
五樓人類觀察部的活動教室里，九條美姬躺在沙發(fā)上睡著了，估算一下時間，她下午大概率沒去上課。
平時一副高高在上的她，睡覺的時候卻很普通，整個身子蜷縮著，懷里還抱著靠枕。
沙發(fā)周圍，嶄新的漫畫和輕小說散落一地，杯子里的茶還有余溫，電視上是馬里奧賽車的結算畫面。
名為「九條美姬」的游戲id排在第一。
渡邊徹一邊打量一邊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拉開鋼管椅的聲音把她吵醒了。
“渡邊？再發(fā)出聲音殺了你。”九條美姬眼睛沒睜開，嘴里輕聲囈語了一句，更加用力地摟著靠枕繼續(xù)睡過去。
起床氣還不小。
渡邊徹果斷安靜。
別說脾氣本就不好的九條美姬了，就連平時老好人的性格，一旦起床氣犯了也會有殺人甚至毀滅世界的沖動。
當他從書包里拿出《西班牙語語法和詞匯》時，清野凜邁著輕盈的步伐走進來，看到滿地的狼藉微微皺眉。
她拉開鋼管椅的動作比渡邊徹柔和，發(fā)出的聲音很小，倒是沒把九條美姬吵醒。
就坐后，清野凜一如往常地拿出書來看。
這次是全英文的《動物百科圖鑒：海豚》。
周日渡邊徹去紀伊國書屋時，看見過這本書，不過是伊藤年一翻譯的島語版本。
因為對海豚不感興趣，再加上「東京帥哥」不需要了解海豚，所以他沒看。
三人聽著雨聲，各自看百科、學西班牙語、睡大覺，直到一陣震耳欲聾的雷聲把九條美姬吵醒。
她屈膝坐在沙發(fā)上，呆愣愣地盯著虛空，半響才說：“渡邊，給我拿葡萄。”
“我學習呢。”
“嘭！”渡邊徹抓住飛過來的靠枕，上面還有九條美姬殘留的香氣。
“快去。”丟靠枕的少女一邊命令，一邊又重新倒了下去。
渡邊徹不滿地把靠枕放在屁股下，準備當做坐墊。
反正鋼管椅坐起來也不舒服，夏天開空調也不嫌熱。
他站起來朝冰箱走去：“我?guī)湍愀苫睿愫么踅o點工錢，不說幾千萬円，一個月怎么也得一百萬円吧？”
九條美姬打了一個慵懶的哈欠，理都沒理他。
豪華的冰箱門打開，里面又是各種洗凈的新鮮水果，還有渡邊徹見都沒見過的甜品。
他端起盛了葡萄的盤子，走到沙發(fā)前，放在小桌上。
九條美姬拎起葡萄，從最下面拽了幾顆，手里抓的滿滿當當。
“給，你的工資。”
她的手看起來修長，其實是因為比例好，實際上也只是小女生的手，也就是說，渡邊徹的工資、她手里的葡萄，一共只有四枚。
“九條大小姐，我也是個有骨氣的男人……對不起。”
九條美姬的眉目微抬，看了渡邊徹一眼，于是渡邊徹乖乖地從她手拿過“工資”。
看他委屈的樣子，九條美姬心情非常愉悅地吃起葡萄，然后用腳玩起馬里奧賽車。
而渡邊徹拿著這四枚水靈靈的葡萄，憤怒地坐在九條美姬剛才抱著的靠枕上。
他想象自己坐在九條美姬臉上，以此來減輕痛苦，忘記痛苦。
‘這不就是魯迅先生的精神勝利法嗎？這下我豈不是成了阿q？不行不行！’
渡邊徹清醒過來，趕緊給自己嘴里塞了一顆葡萄，開始認真學習西班牙語。
葡萄相當美味，甜而不齁，水分很足，渡邊徹情不自禁地吃起第二顆。
正往嘴里塞時，他注意到清野凜的視線。
“你要吃？”渡邊徹把手里的葡萄遞過去。
話音剛落，九條美姬的聲音伴隨著窗外的雨聲一起傳來：“你敢把我給你的東西給別人，我就讓你從這里跳下去。”
“這可是五樓。”
“太低了？你想跳多高的樓，我可以給你蓋。”
“......你的大方是不是用錯了地方。”
“殉職的安家費一向很高。”九條美姬操縱的游戲人物遙遙領先，且不斷朝后面扔香蕉皮，“還可以趁機贊助神川高中，條件是修改學生必須參加社團的校規(guī)。”
渡邊徹看向清野凜：“抱歉了，這葡萄只能我自己吃了。”
清野凜放下書，嘆了口氣：“渡邊同學，你到底從哪里看出來我想吃葡萄？”
“那你看我干嘛？”
“我只是覺得你好像很享受九條命令你，難道你喜歡這樣？我以前用錯了方法？”
看著清野凜開始認真思考，渡邊徹滿頭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