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阿烏族的人對著兩名傷患和回不來的人哭泣,族巫出來圍著兩名傷者吟唱,拿著一個動物的頭蓋骨,用頭蓋骨中一種黑糊糊抹在傷者身上時,嚴默正在思考兵不血刃地收服阿烏族的辦法。
上趕著不稀奇,他必須要反過來讓阿烏族的人乞求他,讓他收留他們。那么具體要怎么做呢?
嚴默摸摸臉和腦袋,佛靠金裝,他作為山神指定的祭司,現在的形象其實并不怎么符合他的身份。
外包裝還是很重要的,他得給自己設計個更加炫酷的外形,至少不能泯然眾人矣,要讓人一眼看見就知道他身份上的不凡。
不過這都是后話,現在重要的是他和原戰要在什么時機出面比較合適。
那兩名傷者有一名遠看著似乎傷得比較重,如果自己去遲了,恐怕一個見死不救就跑不掉。
嚴默看向原戰,他需要和這人商量一下,他們也許需要提前出現。
“不是狼獸。”原戰低喃。
“不是狼獸是什么?”嚴默也知道他一直在搜尋什么,當即問道。
原戰面色疑惑,“我不知道,但我看到的影子絕不是狼獸,那看起來更像是……人。”
哎?九風不是說這附近除了阿烏族就沒有別的兩腳怪了嗎?這些人是從哪里來的?
阿烏族的人不管男女老少,全都面容哀戚。
他們的日子一到冬天就變得艱難。寒冷,食物變少,附近的野獸也變得更加兇惡,餓急了甚至會直接襲擊他們的住地。
可是他們祖祖輩輩都這樣過了下來,他們甚至不知道什么是苦,什么是難,只覺得日子就應該這樣過,就跟這片土地上其他動物一樣。
但今年冬天卻比往年更難熬,人面鳥神差點拒絕了他們進獻的祭品,雖然后來在族巫的努力下勉強收下,但卻沒有跟以前一樣,收下祭品后的隔天會給他們送最少一次、最多三次的獵物。
而人面鳥神對他們的變化只是噩夢的開端,就在這幾天,他們被一群可怕的惡魔給盯上了。
“神,拋棄我們了嗎?”有人不安地詢問老族巫。
這人一開口,頓時就有人也忍不住道:“神好多天沒有出來。”
“沒有神,我們會被吃光!”
老族巫任由族人七嘴八舌地質問和吼叫,他只是仔細照顧著兩名傷者,但是兩人都傷得太重,一個眼看就要快不行了,還有一個也只不過拖日子而已。
“巫!”看到老人不理睬他們,很多人都在急得直叫。
“閉嘴!”跟著狩獵隊一起回來的一個最強壯的男人發出怒喝。
在這個男人的怒喝后,所有阿烏族人都閉上了嘴,沒人敢再吵鬧。
“巫,留在這里,我們會被那些惡魔吃光,它們已經把我們的住地當作兔子窩。”男人走到老人面前,低聲道。
老人終于開口,嘶啞地道:“離開這里,我們又能去哪里?那些惡魔會跟著我們,直到把我們吃光!”
男人也知道這是事實,他避開族人的目光,語含悲哀和不可置信,更低聲地道:“神,為什么拋棄了我們?”
老人無法回答。
男人看著老人,眼中有毫不掩飾的失望,但他什么都沒說,只叫了一些人把傷者搬入帳篷,讓小孩回去帳篷,又讓大家拿起所有能用的東西防守,包括女人在內。
草叢中,原戰附到嚴默耳邊,低聲道:“阿烏族被什么東西盯上了,不要動,對方還沒有發現我們。”
嚴默渾身發寒,他緊緊盯著遠處左前方草叢的一處,聲音干冷而僵硬,“不,我想他們已經發現我們。”
就在剛才,他覺著那處草叢中有什么東西閃過,就盯著看了好一會兒,但這一盯卻給他盯出了問題。
對方似乎相當警覺,感到有什么在看它,立刻就向著嚴默的方向看來。
嚴默先看到了一雙眼睛,綠色的眼珠,咋一看很漂亮,但看一會你就會發現,為什么會有“兩眼綠油油”這個說法,那雙眼睛中似乎只有對食物最直接的貪婪。
接著,嚴默看到了一張類似人類的臉,除了沒有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都俱全。只不過這種生物的眼睛不但比人類更大、更圓,且鼓出了眼眶,鼻子是塌鼻梁,只鼻頭翹起,嘴巴則大到不可思議,兩邊嘴唇幾乎快要裂到耳邊。
臉像人一樣的怪物突然對嚴默張開了嘴巴,宛如威脅一般露出了口中犬牙交錯的利齒。
這是人嗎?嚴默駭然!他隱約看到了對方身體,似乎還沒有五六歲的小孩高。
原戰順著嚴默的目光也看到了對方,他當即低伏身體,做出欲攻擊的姿勢,并也對那怪物呲牙發出威脅的低嗚聲。
那怪物嘴巴一閉,頭往后一縮,躲進了草叢中。
“那是什么東西?”嚴默看著遠處草叢一陣輕微顫動,就好像有什么東西遠去了。
“不知道,沒見過。看那張臉,大概是某個矮生的野生部族。”原戰一點都不敢放松警惕。
“你是說那玩意也是人?”
“當然,不過他們也吃人。”原戰補充:“不是餓極了才吃,而是把人也當作捕獵的野獸之一,南方哈薩神山山腳下的山蟻族人也是這樣。”
阿烏族人突然發出了呼喊聲。
“他們開始攻擊阿烏族了!我們走!”原戰果斷道。
“什么?”嚴默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原戰順手拉起,并壓低他的身體。
“對方已經發現我們,他們會以為我們是落單的阿烏族人,會先攻擊我們,快走!跟著我!”
嚴默不再多問,這時候聽經驗豐富的戰士沒錯。
他一手握緊了兩頭被削尖的木棍,一手藏了一包用葉片包裹的藥粉,緊緊跟在原戰身后。
四周已經被怪物包圍,但原戰沒有沖向阿烏族住地尋求庇護,而是繞向附近地勢最高的一處。
帶著同伴來抓捕落單獵物的怪物們撲了個空,這些矮小的怪物不高興地互相推搡了幾把,在聽到一聲尖利的叫聲后,又一起手握兩頭尖銳的石鎬沖向下面的阿烏族住地。
阿烏族人沒有發現嚴默兩人,他們先發現了怪叫著沖下來的怪物們。
阿烏族人逃無可逃,只能吼叫著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武器迎向那些怪物。
原戰帶著嚴默快速沖到了那處高地,他踩了踩地面,赤裸的雙腳直接接觸地面,似乎在感受這塊土地,接著便站著不動,很快地面上就出現了一堵約一米五高兩米長的土墻,土墻還在不斷加厚。
嚴默瞪大眼睛,這小子什么時候會了這一手?
原戰不止會這一手,當土墻加厚到讓他滿意的程度后,他停止弄土墻,把手放到土墻上。
土墻上又出現了一排排棱角尖銳的土塊。
原戰抓起土塊,讓嚴默站到自己身后,同時讓他小心身后攻擊,他暫時沒有余力再弄一堵土墻,畢竟他還得留著力氣去制造土塊攻擊那些怪物。
嚴默閉上張大的嘴巴,怪不得對方敢跑出來查看阿烏族,還敢帶上他這么一個累贅,原來人家不是莽撞,也不是冒死,而是有依仗。
阿烏族開始出現傷亡,嚴默聽到慘叫,想都不想,趕緊抓起墻上的堅硬土塊就往下面砸。
原戰無語望他。
嚴默訕笑,“救人要緊,阿烏族太可憐了。”別這樣看我啊!我這是必須得做出樣子,讓指南知道我在努力救人,否則我就慘定了!
但嚴默沒想到他隨手砸下的堅硬土塊就那么好巧不巧地砸在了一個正往下沖的怪物腦袋上。
那怪物被砸得怪叫一聲,立刻捂住腦袋轉頭看向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