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沒有今天的事,在蘇嘉眼里,傅寧硯依然還是一個欺男霸女玩世不恭的紈绔子弟。姑且不論他的本意如何,從結果看來,他確實幫了聶武。而他和傅在煌一番交鋒所說的話,也透露出了更多的信息。
是以,蘇嘉此刻對傅寧硯的態度有些復雜。傅寧硯這樣一問,她一時陷入沉思。
蘇嘉半晌沒有回答,傅寧硯只當她不知如何應對,也只微微一笑作罷。他在沙發上躺下,閉眼道:“我睡一會兒,晚飯好了叫我一聲。”
片刻后,空間就安靜下來。蘇嘉看著他在沙發上蜷做一團,還是起身去房里找了一條薄毯,為他輕輕蓋上。
傅寧硯這一覺卻是睡得極沉,到了飯點時蘇嘉不忍心打攪,便讓他繼續睡著,只囑咐廚房隨時準備吃飯。而她自己則是去書房里找了一本書,坐在沙發上靜靜看著。
傅寧硯醒來時有片刻怔忡,過了許久才確認了自己所處的位置,轉而手指觸到了蓋在身上的薄毯,再一偏過頭,就看見蘇嘉正在看書的模樣。
她是極專注的,對于他醒來的動作沒有半分察覺。細長白皙的手指托著書頁,而臉上的表情也隨著內容的發展變化,時而蹙眉時而淺笑,倒比面對他是更生動一些。
當傅寧硯意識到自己竟有幾分嫉妒她捧在手里的小說時,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他掀開薄毯,佯裝剛剛醒來,聲音幾分含混:“幾點了?”
蘇嘉連忙放下書,“你醒了,”拿過一旁的手機看了看時間,“七點半?!?
“我睡了這么久——你吃飯了沒?”
蘇嘉搖頭,無論她愿不愿意與傅寧硯共餐,撇下他先吃都是極其不禮貌的行為。
蘇嘉發現其實傅寧硯對食物并非真的那么挑剔,合意與否全看心情。中午在醫院時,她拿高壓鍋蒸熟的雞肉和潦草熬出來的湯是否好喝她自己都沒有底氣,但傅寧硯卻吃得極其開心。
好比現在,這一桌食物在她看來都是質量上乘,傅寧硯卻似乎沒有多少胃口。
“三少心情不好?”
傅寧硯本在喝湯,聞此立即放下湯碗笑道:“你在關心我?”
蘇嘉自知自己毫無幽默感,有時候甚至嚴肅過頭,這一點也在自小交往的所有朋友中得到了印證。是以多數時候,面對傅寧硯無時不刻的調侃,她總會覺得手足無措。
或許這句話放在其他人身上,都可以發展成為一場不動聲色的**,唯獨她不愿如此也根本做不到。
“三少知道答案是否定的,又何必多問?!?
傅寧硯啞然失笑,她這話,倒是反過來說他在自取其辱了?
對于他們不是一路人這一點,傅寧硯比任何人都清楚。在少年宮第一次見到她,她正在示范《長生殿》里的幾句唱詞,眼波流轉笑意盈盈,那種生動的光彩極難在和他一路的人身上見到。下課之后,許多學生圍過去請教,不管是問題多蠢,她都一一認真解答——的的確確是個標準模樣的好老師。
這十幾天相處下來,也印證了他的第一印象。善良、嚴肅、有原則、愛憎分明……這些刻板的形容詞都可以冠到她的頭上。因此,她也是無趣的,比他曾經最差的女伴都要無趣。
但是他卻從這種無趣中發現了樂趣,那就是用各種與她格格不入的話語去撩撥她的神經——觀察她的反應是一件讓他樂此不疲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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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武停工了幾日就復工了,蘇嘉聽聶君君說,聶武和食堂的一個女員工談戀愛被趙士德知道了,不巧那個女員工是趙士德從老家帶來的,本來趙士德有意從中獲取好處,卻被聶武捷足先登,一氣之下便設計陷害。
而這一周,傅寧硯從公司回來就到她的家里蹭吃蹭喝,而聶君君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飛快地和他打成一團,兩個人霸占了她本來就小的空間,一天一個花樣玩得不亦樂乎。
“快跑!快跑!噢耶!姐夫我又贏了!”聶君君扔掉游戲手柄,跳起來一陣歡呼,“我贏你三局了,說好的禮物你可不能耍賴!”
傅寧硯笑道:“我對女人從來都是說話算話——不過你不覺得你勝之不武嗎?”傅寧硯舉起自己受傷的手臂。
聶君君重新在坐墊上坐下來,拿起面前的薯片嚼起來,“就是照顧你這個殘障人士,我才只用了平時的一半水平好嗎?”
蘇嘉在廚房里切著菜,聽著外面動靜,有些哭笑不得。她性格極靜,只能和極熟的人在一起才會比較放松,但也只在一定限度之內。
懿行就說,她的生活其實是極單調的。在遇到傅寧硯之前,只有拍戲、演戲、交流和上課,業余時間的休閑也只是看書或者聽戲,甚至連電影都看得極少。
“姐夫,給你看我男朋友?!?
蘇嘉一個分神,外面的劇情就已經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