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白榆暗淡的黑眸里驟然泛起光亮,她期待地看著玄英,盼著她能點頭說是。
玄英抬手,不留情面地掰開了溫白榆干枯瘦削的手指,凌厲的眸光穿透溫白榆,一字一句,“太后娘娘就是太疼你了,所以才會被你誆騙險些喪命!”
蘭時的死,他們都過不去!
溫白榆眼里的光驟然熄滅,垂下了眸子,雙手無力地滑落在被子上,小聲的辯解,“我也是被逼的。”
玄英懶得聽她狡辯,抓住溫白榆的手給她把脈。
“鄭山君兇狠殘暴,我若是不給阿姐寫信,他會打死我,會把我扔到軍營里任人踐踏。”溫白榆突然掙開玄英的手,崩潰地吼道。
她明明是溫家嫡女,是鄭家明媒正娶的夫人,為何要淪落到如此境地?
玄英平靜看著她,薄唇吐出無情的話語,“那你可以去死。”
發(fā)瘋的溫白榆一愣,難以置信地看著面前的人,瞪圓了眼睛,“都是女子,你就沒有半點同情心嗎?”
玄英再次抓住她的手,“沒有。”
她曾有過的。
在得知溫白榆被鄭山君送人籠絡手下而身懷有孕的時候有過。
在溫白榆鬼門關走一遭艱難產子卻被鄭山君直接在床頭將孩子摔死的時候也有過。
所以溫白榆寫信求救,她們才會明知艱難卻還毅然前往。
那年,她們遭遇埋伏沒有后退,只想救溫白榆出苦海。
明明可以帶走溫白榆,可溫白榆從來就沒打算走,她一開始要的就是留下夫人的命。
玄英看著再次愣住的溫白榆,平靜地放開她的手,“你不會這么快就死,當年夫人以豬血代替心頭血救你,你都能活到今日,如今又怎么會輕易死掉?”
溫白榆猛地抬頭,懷疑自己聽錯了,不敢相信地看著玄英冰冷的臉問,“你說什么?”
豬血代替心頭血?
這話是什么意思?
玄英沒理會她,轉身朝外走。
“站住!”溫白榆突然生出一股勁兒,掀開被子赤著腳下床,張開胳膊攔在玄英面前,倔強看著她,聲音不自覺哽咽,“你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不,不可能的!
阿姐不會這么對她!
她怎么會看著自己去死?
她一定不舍得的!
玄英懶得理會,挑開她的手徑自出門而去。
午后的光從敞開的半扇門射了進來,照在溫白榆虛弱的面龐上,她好像一瞬間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咚地一聲跪了下去,歪歪扭扭地跌坐下去。
阿姐沒有以心頭血救她。
所以時隔多年,她剛才會再次抽搐不止?
她是不是要死了?
……
大門外。
楊柳虔誠地跪在臺階上,雙手合十似乎在為自己的女兒祈福求神明保佑。
心中卻是百思不得其解。
溫白榆怎么會突然抽搐不止,以前從未有過這樣的毛病,難道是這幾年身體新添的病?
正想著,就看到府中匆匆跑出來三個小廝,三人碰頭,“分別去請不同的郎中過來為溫白榆看診。”
聽到這話,她轉過身去。
就見三輛馬車已經(jīng)到了門前,三人分別上了一輛車,快速離去。
楊柳臉色大變,情況怎么這么嚴重?
面前的大門如銅墻鐵壁,她根本進不去,心中焦急萬分,拎著裙擺轉身往家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