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京握緊了輪椅才沒讓自己低下頭去躲開她這樣肆無忌憚的靠近,淡淡嗯了一聲。
“明日去找管家拿,我也試試。”溫儀景推著輪椅停在石桌旁,“天晴了,晚上還要去夜釣嗎?下過雨正好不熱。”
“可以。”蕭玉京看著玄英上菜,又看溫儀景從茶壺里倒出了帶著酒香味的茶。
溫儀景剛喝了一口,就看到玄英朝著自己使了一個眼色。
“她指使我去端盤子。”溫儀景無奈聳肩,卻是起身跟著玄英去了廚房。
蕭玉京頷首,“辛苦。”
廚房里,玄英湊到溫儀景耳邊低聲道,“公子今日用的是香露是墨旱蓮,其可以補腎益精,烏須黑發……”
玄英離得蕭玉京稍微近一點的時候,靠著嗅覺能辨出他用的大多數草藥。
偶爾聞到過蓮香,卻沒能分出到底是哪一種,今日香氣濃郁,風一吹,她便確定了是墨旱蓮。
主子房中的事情,玄英哪怕沒值夜,但幾乎日日給溫儀景把脈。
如今,她懷疑蕭玉京的外強但內里假虛的情況或許和墨旱蓮也有些關系。
“公子鐵了心地不想和您有孩子,墨旱蓮必須得停。”玄英輕聲提醒。
“他頭發估摸著白了大半。”溫儀景透過窗縫看院子里的人,“當年的事情,對他打擊不小,能有今日,實屬不易。”
玄英愣了一下,也透過窗縫朝外看去,“我會找竇郎中去調制一個新的方子。”
溫儀景點頭,端了一盤蔬菜笑著坐在了蕭玉京身邊。
……
雨后的夜繁星點點,空氣里彌漫著泥土的清香,湖中的蛙鳴聲因著這一場雨比前幾日都更熱烈。
滾燈掛在輪椅扶手上,隨著夜風輕晃。
湖邊只剩了夫妻二人,釣魚所用的東西都放在輪椅旁蕭玉京觸手可及的地方。
“可要擺什么姿勢?”蕭玉京看著她在桌案上擺開的一排顏料,到底是客氣地問了一句。
“你隨意就好,怎么舒服怎么來。”溫儀景擺擺手,低頭調配顏料,隨口道,“我家夫君天生麗質,舉手投足都是一幅美卷,無需刻意搔首弄姿。”
蕭玉京,“……”
他不再看她,抬手去拿魚竿,掛餌料。
他也是多余問,本就是困在輪椅上的人,又能擺出什么姿勢?平白讓太后娘娘費心哄他這兩句。
“我年少時都是被困在家中學習琴棋書畫,也算精通。”溫儀景卻不喜歡長久的沉默,一邊忙著手中的事情一邊說。
她也不期望他句句有回應,一句完了自己又接著下一句。
“和瑤瑤關系和睦之后,每年她生辰我都會為她畫一幅肖像。”溫儀景說很快就調配好。
看向不遠處安靜釣魚的人,他和這夜色融為一體,只坐在那里就賞心悅目。
這好像是她第一次如此認真的端詳他,一直都知道他仿若天人之姿,真的看去,他不經意的一個偏頭,還是讓她心都燙了一下。
夜色里,他們一直都很默契,進退有度,完美契合,
熱意上涌,溫儀景略顯慌忙地垂了頭,迅速抬手碰了一下自己的臉,果然滾燙。
目光一觸即離,蕭玉京也重新看向湖面,握著魚竿的手緊了又緊,驚擾了剛咬鉤的魚兒,他卻不好這么快就提起魚竿重掛餌料。
溫儀景提筆,心卻有些亂了,要畫他,當然得看他,可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