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聲音軟軟的,像一只受傷的小獸祈求人的救贖。
蕭玉京手指不由地一縮,傳來幾分痛感,他欲要抽回手。
卻被太后娘娘更用力地抓住了。
他錯愕地看她,她不疼嗎?
太后娘娘低垂著頭,手上反復用力,時而有幾分痛感,她卻似乎為此著了迷,像個執著的孩子。
蕭玉京看著她白皙細膩的頸子,比那上好的白瓷還要柔潤,終是輕輕吐出一個好字。
方才在溫家,溫榮看似討好陪笑,可眼中對溫儀景的算計卻藏不住。
這些他從未在自己父母身上感受過,哪怕曾經他雙腿殘廢,性情暴躁,父親也不曾放棄他。
太后娘娘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卻到底是人不是神,也會傷,會痛。
她在所有人面前永遠都是笑著的,如今這私密只有他們二人的空間里,她將脆弱暴露在他面前。
有沒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太后娘娘嫁給他,或許真的只想安穩的過日子呢?
念頭才剛起來,就被蕭玉京否了,他一個殘廢,能有什么日子可過。
馬車輕晃,時而有陽光偷偷鉆進來,落在二人身上,趴在腿上的太后娘娘似乎是睡著了,蕭玉京抬手拉了晃動的車簾。
主街上小販熱情地吆喝著,飯香味也鉆進了馬車,好不熱鬧。
溫儀景似是被吵醒了,嗓音慵懶地問,“你平日里喝酒嗎?”
蕭玉京,“不喝。”
他看著車簾又補充道,“未出事前,也甚少飲酒。”
喝酒誤事。
溫儀景又去掰他的手指,想看他掌心,可任她如何費力,蕭玉京都不動如山。
溫儀景并不意外他的自律,小臉漲紅了也沒能得逞,靠著他的腿仰頭問他,“酒量如何?”
蕭玉京只看了她一眼,就迅速抬眸目視前方,“尚可,或不如你。”
溫儀景,“……”
她眼珠子骨碌碌轉了一圈,狡黠地看他,“醉過嗎?”
蕭玉京閉上了眼,“不曾。”
溫儀景還想說什么,就看他往后半靠在椅背上,哼了一聲,重新靠著他的腿打盹,沒再問什么。
……
新婚夫妻婚后必須要見的人已經見完了,接下來便是過他們自己的小日子,時間也都是自己的了。
月華漫天,桂花樹下,溫儀景抱著酒葫蘆眼睛亮晶晶的問蕭玉京,“明日出門逛街,你可要一起?”
蕭玉京靠著輪椅看著夜空里稀疏的星光,“我不喜出門,你自便就好。”
新婚三日馬上就要過去,該如何同太后娘娘開口說分房的事情?
溫儀景不動聲色地掃過他的腿,又順著他的視線也抬頭看天,“也好,你我的年少歲月應該大相徑庭,街上的風景你應該已經看膩了,不像我,還都未曾見過。”
在南韻城,女子不得隨意出門,除非有家中父兄陪著,或者逢年過節隨著母親參加宴會。
可溫儀景是家中可有可無的人,父兄不會帶她,母親也鮮少帶她。
溫白榆賣乖討巧,父兄寵愛,倒是時常出門。
回來后同她炫耀,她自然也會羨慕。
央求兄長陪同出門,兄長卻以事務繁忙拒絕。
實在心癢難耐,偷偷溜出去,還沒來得及走到溫白榆說的那家好玩的燈籠鋪子,便被父親發現捉了回去。
那一次,她險些被打斷腿。
若不是正逢溫白榆需要換血,她或許命都要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