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儀景慢條斯理吃完盤中的幾塊肉,才看向說話的人,語氣幽幽,聽不出喜怒,“約莫是怕在宮中吃太飽,不能回來陪大姑奶奶用飯。”
蕭家大姑母笑容尷尬在臉上,她們今日來也沒下拜帖。
昨日倒是讓人傳了話,卻被拒了,蕭天啟說等太后回門之后再說她們這些姑母嬸娘請吃飯的事情。
可大家都各有思量,所以才會選今日此時登門,讓街坊鄰居看見,試圖以輩分壓制太后。
“聽聞太后娘娘一向節(jié)儉,不過嫁到蕭家便不用為此顧忌了。”蕭家二嬸娘緊跟著說。
溫儀景看了過去,似笑非笑,“剛才玉京還說,若我缺錢,便將各房月錢都輕減輕減。”
二嬸娘,“……”
蕭玉京往日里看起來不近女色的高冷德行,沒想到竟也是個好色的!
“玉京以前怕拖累別人,總不愿提婚事,他岳婷表妹等了他許多年,卻沒想到這剛嫁人不久,玉京就娶了妻。”二嬸娘悠悠嘆了一口氣。
看了一眼大姑姐,為了讓女兒嫁到蕭家,都拖成了老姑娘。
實在是不能再拖,蕭玉京這邊又毫無機會,才草草尋人嫁了。
早知道若是強勢點能成,哪里還有太后娘娘的事兒。
“許是怕自己行動不便,半夜被人捂死吧。”溫儀景心情平靜地繼續(xù)吃飯。
此話落下,桌上的人全都變了臉。
沒想到太后娘娘會戳破蕭家維持多年的臉面。
蕭玉京自己都不追究了,太后娘娘這是什么要做什么?
“本宮向來心善,總是惦記各地的將士訓(xùn)練辛苦,夏日將至,新的夏裝卻還沒備齊,鎧甲馬匹也多有欠缺,各位嬸娘姑母讓我不用為錢發(fā)愁,想來手中也不缺銀錢。”
頓了一下,視線掃過全都臉色難看的蕭家女眷,慢悠悠繼續(xù)道:
“如此,便按玉京所,今年的月錢便都先免了,用來充軍餉,也全了諸位一片愛國之心。”
“若事情宣揚出去,對蕭家的生意,也是助力。”
話音落下,眾人面如菜色。
蕭家大姑母最先沒忍住,一個‘你’字還沒出口,便對上溫儀景冰冷的眸。
一瞬間,她如墜冰窟,仿若冰封。
溫儀景已經(jīng)吃的差不多,食指落在桌案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敲打著,看著噤若寒蟬的一桌人,突然笑了一聲。
眾人不由頭皮發(fā)麻,太后娘娘還要做什么?
“你們心里那些齷齪的想法,本宮也都知曉,有些人許是自己做過,便覺得別人也都如此。”
“看在同為女子的份兒上,本宮便好心提醒兩句,莫要在本宮面前耍花招。”
“本宮雖心善,卻也向來沒什么耐心。”
溫儀景唇角的弧度越來越大。
隨著她食指又一次敲擊在桌案上,結(jié)實的紅木圓桌上突然間布滿了絲絲裂痕。
隨著溫儀景慢慢抬手,紅木圓桌頃刻間坍塌,飯菜叮鈴哐啷伴隨著木屑落了一地。
“啊——”
滿室驚叫。
一個個忘了體面,狼狽地起身往后躲,絆倒了身下的椅子,華麗的衣裙上滿是狼藉。
“這桌子都壞了,怎么還不換?!”剛站穩(wěn)的蕭家大姑母氣急敗壞地吼道。
小姑母小心地拽了拽大姐的袖子,提醒她看溫儀景。
溫儀景坐在那里,笑容端方,冷眼旁觀,仿佛和她們不在一個時空里。
室內(nèi)霎時間落針可聞。
太后娘娘這是何意?
她得不到蕭家的錢,便掀了蕭家的桌,大家一起都沒有?
……
“前院出事了……”青鸞擔(dān)憂地看著蕭玉京手邊滿上的酒杯。
太后娘娘的酒,主子就這么喝上了?
蕭玉京已經(jīng)吃完飯了,酒也喝了一杯。
這酒香似乎比安神的香囊還能撫平他內(nèi)心的煩躁。
太后娘娘讓人送來的飯菜,都很費功夫,還合他的口味。
可見太后娘娘一早就沒想在宮中用午飯。
唯一讓他不安的就是這酒菜是否會讓人更容易孕育子嗣。
只可惜,共用午飯的機會還是被人給攪黃了,他沒能親自試探太后娘娘。
聽著青鸞說完院中的事情,死氣沉沉的面容染上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