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卯時了,青鸞應該在院外,你可否讓長離推我出去?”蕭玉京察覺她的目光,略顯尷尬,直接提出要求。
“嗯。”溫儀景仿若未覺,打著哈欠拉了搖鈴。
幾個呼吸后,長離聲音在隔間門口響起,“夫人?”
“半盞茶后進來推公子。”溫儀景背過身躺了回去。
蕭玉京看著她的背影,收回視線,雙臂撐著身體移到了輪椅上,動作熟練,卻多有不雅。
……
蕭玉京一走,溫儀景困意也散了。
長離打了井水回來,二人在房間里練了大半個時辰的功夫。
天大亮,重新清洗過,長離給溫儀景拿了新衣服,“夫人,去敬茶嗎?”
自家主子身份尊貴,史書上都是先君臣。
“當然要去,蕭天啟和亡妻情比金堅,當年寧可放棄城主之位,傾盡家產換一城平安,也不另娶有助力之人。”溫儀景選了一條銀紅色高腰仙裙,“這樣的人,可敬。”
“這倒也是,您當初選少主,也是因為老家主愛妻,禮數該有。”長離點頭。
給溫儀景通發,笑著點了點她修長鎖骨上落下的一個紅痕,拿了脂粉遮蓋。
溫儀景臉頰緋紅,連忙轉移注意力,“蕭玉京一身死氣,毫無血色,雖有些力氣,但子嗣上只怕不太容易。”
“蕭家一脈單傳,只要您點頭,他們父子應該都會努力的吧?”長離安慰道。
她私心里覺得多努努力還是有戲的,昨晚她后來都用帕子堵了耳朵。
推了蕭玉京兩回,除了膚色白些,身子骨瞧著比尋常書生要健碩。
長離手巧地給她梳了一個反綰髻,頭飾只帶了兩個慣用的特制銀簪。
“十多年了,除了紅鎧甲,幾乎不見您穿鮮亮的衣服,今日一換上,比那碧玉年華的小姑娘都嬌俏。”
溫儀景嗔了她一眼,“在你眼里,我怎生都是最好的。”
長離寵溺的笑了,“那當然。”
她兩心相許的人死在了最初的戰場上,她心里再也容不下他人。
溫儀景是她在世上最親的人了。
……
溫儀景讓人通傳她要去給公公敬茶的事情。
自己則去半路等蕭玉京,順便熟悉一下蕭府。
“院子里所有的路都被鋪平了。”溫儀景一出房門就發現了這個問題。
蕭家年底入京分了這府邸,院中花草都有些還沒仔細打理,但便于蕭玉京通行的事卻都安排妥當,哪怕蕭玉京都不出院門。
雨后初晴,空氣里都彌漫著泥土的芬芳,春日的陽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
聽到輪椅的動靜,溫儀景回頭看。
蕭玉京身穿正紅色圓領長袍,偏喜慶的顏色加上春日暖陽也沒能驅散他一身死氣,勝在那張臉無雙的俊美,將那死寂的面色拉平成高冷。
她笑著上前,抬手讓青鸞讓開。
青鸞緊張極了,不敢動。
蕭玉京面無表情的抬手,青鸞才不放心地松開輪椅站到一旁。
溫儀景低笑了一聲,“青鸞,帶路。”
輪椅動起來,蕭玉京將袖子里準備好的令牌朝后遞給她,“都簽的是死契,晚些青鸞會給你送過去,你不用為了我屈尊降貴,敬茶之事并無大礙,父親不會在意。”
溫儀景看著巴掌大的令牌,極品青玉雕琢而成,上面的騰蛇栩栩如生,只此玉和工藝就價值連城。
她接過令牌的時候,順勢握住了蕭玉京微涼的手。
蕭玉京死寂的眸光一怔,下意識要抽手,她瞬間加重力道。
握著他的手,溫儀景繞到了輪椅右側,歪頭苦惱地看著他問,“夫君是對自己這張臉沒信心,還是對自己的身體沒信心,又或者,質疑自己昨夜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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