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去都覺得好笑,除了迷糊和無能,這些人陪在她身邊也不知道是為了什么。
沈清和只是她的女官,根本沒有必要陪在她身邊,陪著她來西郡來梁府。
原野不過是換來的暗衛,竟然就能這樣為她做事,誠心懇意,雖然聯合著沈清和的手段較多,但到底還是站在她這一邊的。
阿九忽然又覺得很開心,至少現在這樣的情況之下,還有原野在樓頂陪著她。
以她現在的猜測,傅衍應當還沒有發覺她早已出宮的消息,所以才一直沒有派人追過來,她先下大可安心呆著,然后聽著梁勛的自述。
阿九沒有見過梁勛,這個生父除了現下他盤坐的姿勢,阿九真是看不見他半點的動靜。
梁勛鎮靜之后緩緩起身,將硯臺緩緩放回案臺之上,許久的動靜之后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可是我今晚找遍所有的客棧,都沒有找到阿九。我很傷心今晚沒能找到她!我又很怕,很怕見到阿九不知道該用什么身份面對阿九。”
阿九聽到這里難免心頭一酸,原來今夜梁勛喝醉是因為沒能在西郡找到阿九,這么多年沒能見到自己的女兒,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他又未曾續弦,也只有阿九這一個女兒。
梁勛也快半百之年,往后連個后繼之人都沒有,一直不肯續弦,心底里自然放不下商蕓和阿九,如今聽說阿九的行蹤又怎么肯放過?
等了多少年才有這個機會,所以當夜就將西郡翻了個底朝天,結果還是連半點阿九的影子都沒有找到,雖說梁勛沒有見過阿九,可是從沈清和透露給梁勛的消息來看,應當是給阿九描了幅小相。
阿九搖頭,梁勛怎么也沒有想到,他朝思暮想十幾年的女兒,如今就趴在床底下聽著他的哭訴。
梁勛又繼續坐回到地上,靠在案臺的桌角上,眼睛盯著跟前那個已經倒在地上的酒壇,又迷離的仰頭靠在桌角上,漸漸的酒意上來,梁勛有些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阿蕓,阿蕓·····我該怎么做?我到底要怎么做·····怎么做·····怎么做·····”
梁勛的聲音越來越小,阿九覺得她應當是酒意上來,然后睡著了,等到許久之后她才聽清楚一些清晰的鼾聲,阿九這才稍稍爬出來些。
她看見沉睡的梁勛靠在桌角上,阿九爬出來些,從床底下探出整個頭,高高的仰著頭想要將梁勛看個真切,可梁勛靠的斜了些,卻只能看到梁勛尖瘦的下巴。
阿九又往外爬了些,等到稍微看的清楚點了才約摸看清他的相貌。
梁勛是梁家的公子,在與商蕓就有了婚約的時候就是個俊俏爽朗的公子哥。
梁家名聲在外,雖比不得根基深厚的商家,可從西郡提起來也是個大家,梁家俊俏公子又同商家貌美的千金有著婚約,自然是整個西郡城的佳話。
其實這段婚約只是家輩們安排的,這個婚約自商蕓很小的時候就有了,因為年紀之小所以在那之前商蕓是沒有見過梁勛也不知道他的。
但梁勛卻見過商蕓了。
那時候的商蕓也不過剛及笄。
西郡城是個好地方,有商家強大的財力支持,又有全城的百姓合作,所以成了許多逃疫難民的避難之所。
商家時代為西郡人盡皆知,到了商蕓這一代自然也不例外,商蕓自小就是溫婉知禮又極其善良的人,從她小時候被亂賊抓過到后來被城民所救,便更加貼近百姓。
梁勛見到她的時候,她正在城門口施粥,然后忙活著讓人領著難民進城,雖然辛苦著,雖然純白繡著蘭花的裙擺被粥水打濕,卻仍舊是溫柔的笑著。
梁勛呆呆的瞧了許久,他認為自己也不大了,當夜回去就想父母說了這事,意欲迎娶商蕓。
誰知這么一說還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梁家的父母想想,還真是同商家有著這場婚約,所以才向商家提起。
從那之后商家與梁家的婚約事件就傳開來。
商蕓生在西郡城長在西郡城,雖然莫名其妙就多了個婚約,但好在也是在西郡城內,所以也并未有異議。
所以梁商這場親就算結下了。
那以后梁勛同商蕓雖然有所接觸,商蕓對梁勛仍是以禮相待。
商蕓滿了十八后,兩家就更加注重二人的婚事,時常也是幾個家輩們一起商討婚事,商蕓不甚在意,而梁勛卻是想當在乎。
原來就想公布婚訓得那些天里,先帝卻出了事。
被他國襲擊,流落西郡,商家得知的消息是從帝都傳來的,消息是真,先帝隨著難民流落西郡也是真,為的就是在敵軍想不到的地方韜光養晦,他日一舉殲滅。
為此梁商兩家只能將婚訓延后。
商家派人從難民處接回了先帝,在商府一應護著先帝。
沒有想到的是自家的女兒竟然能同先帝論上幾句謀略智。
那日先帝正同商輝論起楊國兵將,商輝雖只是西郡的一方富甲,但也確實滿腹經綸,只是本家不屬兵將之家,偶有違論之也是應該。
可兩人談及兵將,商輝第一回論之失就被沖進來的商蕓揪的緊緊的。
當時的商蕓已經在門外聽了許久,等到論與她相左才沒我克制住自己沖進了大堂,行完禮后就著自己父親的論不當指出錯誤,一番語之下滔滔不絕,使在場的先帝和商輝大為震驚。
那是先帝第二次見商蕓,卻是商蕓第一次見先帝。
從那場事件之后,先帝常以帝都朝堂謀略之事與商蕓談天,一談便是多個時辰。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