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熬了一點熱湯,今天淋了一天的雨,喝一點吧,否則會著涼的。”艾瑞遞過來那個水壺。我一接過來,就感到了那種溫暖的感覺,還是熱乎乎的。
“謝謝。”我不客氣,擰開了蓋子,咕咚咕咚灌了兩口,一股熱流順著喉嚨淌了下去,是蜂蜜水,我們從強石部落那里得到的蜂蜜,很甜,很美味。但是我低估了湯的溫度,被燙的眼淚汪汪的。
從m4戰(zhàn)區(qū)的農(nóng)場那里,我的衣服就沒有干過,接著就是連夜的行軍趕路,來到這里又是連續(xù)作戰(zhàn),艾瑞沒說我還沒有注意,這一會兒,感覺身上的衣服粘的要命,貼在身上,涼冰冰的,很不舒服。
幾口熱湯下肚,化作一股股熱流在體內(nèi)游走,驅(qū)散了身上的寒氣,整個人就像過冬后蘇醒的蟲子,煥發(fā)了勃勃生機。
“戰(zhàn)損如何?”我緩了一口氣,問艾瑞,剛才她幫著米格瑞作了戰(zhàn)損統(tǒng)計。
“特戰(zhàn)小組無傷亡,民兵犧牲三個,重傷一人,輕傷五人。”艾瑞報出了數(shù)字,我們倆都黯然了。
雖然是幾個數(shù)字,但是這些數(shù)字代表的是幾個活生生的人,他們會哭、會笑,曾經(jīng)和我們一起吃過飯,一起并肩戰(zhàn)斗過,昨天我們還在一起吃玉米餅蘸辣醬,今天,他們就再也睜不開眼睛了。
“傷員情況如何?”我問了問那幾個傷員,重傷員如果得不到及時的治療,也會有生命危險的。
“威爾正在努力,主要是需要血漿。”艾瑞聲音低了下去,仿佛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
“為什么不對我說,我是o型血,抽我的。”我聽到這里,就站了起來。
血型是個很微妙的東西,其中的o型血是萬能血型,可以給任何血型的人輸送,而其他的幾種血型,都只能給相應(yīng)的血型輸血。看艾瑞的表情,一定是血型對不上號,而米格瑞一定不肯對我說這個事。
叫過了一名民兵,讓他替我值班,我和艾瑞快步走進了充當(dāng)手術(shù)室的屋子。
屋子里的氣氛壓抑而沉悶,中間的簡易手術(shù)臺上,一名民兵正躺在那里,露出的肚子上,被子彈撕開了一個大口子。幾個人都聚在這里,威爾醫(yī)生正用醫(yī)用棉球擦拭民兵的額頭,給他降溫。
“血漿不夠,為什么不說!”我的話讓屋里的人都抬起頭來。“我是o型血,抽我的。”我挽起了袖口,露出小臂。
“揚——”米格瑞想說什么,看了看臺上的民兵,又止住了。
“他是a型血,而我們幾個都不對他的血型,只有一個民兵的血型是o型的,沒有足夠的血漿,我不敢開始手術(shù)。”威爾低垂著頭,沒有充足的血漿,任何醫(yī)生都不敢輕易動手術(shù),否則病人可能會死在手術(shù)臺上的。
“我可以的,醫(yī)生,多抽我的一些吧,只要能救他。”一名略顯瘦弱的民兵挽著袖口,努力地挺起胸口,對威爾說。
“我們兩個,能抽多少,手術(shù)夠用么?”我問威爾。
“每個人每次抽取血液不能超過800cc,否則就會有生命危險,而且我們接下來還會有戰(zhàn)斗,所以,最多抽取你們每人600cc,應(yīng)該夠用了。”威爾考慮了一下說。
抽血開始了,威爾在那邊給那個民兵抽血,艾瑞給我抽血,00cc一支的大針管,我們要抽滿三支。
輕微一疼,針尖刺破了表皮,刺入了血管,隨著艾瑞緩慢的抽動針筒,一股鮮紅的血液充斥了針筒,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血液在流逝,帶著我的體溫。見慣了敵人的鮮血,猛地看到自己的血,感覺有些異樣。
旁邊的民兵抽了一管了,威爾小心地把針筒從針頭上取下來,交給旁邊站著的肯。“輕微搖晃,不要停止,防止血液凝結(jié)。”他輕聲地說道,肯也謹(jǐn)慎地?fù)u晃著手里的針筒,仿佛手里捏著一枚拔了保險的高爆手雷。
血液里面的血小板在失去養(yǎng)分和流動性后,會產(chǎn)生血凝,那樣就廢了,所以威爾讓他們幾個不停地?fù)u晃手里的針筒,為的是防止血液過快凝結(jié)。
第二筒抽完了,我感覺手臂有些發(fā)酸,看看那邊的民兵,他的臉色有些蒼白,額頭上也滲出了密密的汗水。
“威爾,不要再抽他的了。”我出聲提醒威爾。他也及時停止了抽取,他也看出那名民兵的狀態(tài)不好。
“我——我還可以。”那名民兵一看停止了抽血,急忙說。可威爾醫(yī)生已經(jīng)取下了他手臂上的針筒,一共抽取了將近500cc,大概有兩筒半的樣子。
艾瑞也抽完了我這邊的第三筒,剛要拔出針筒,我按住了她的手。“再抽一筒,我能堅持住。”
艾瑞猛地抬起了頭,栗色的眼睛看著我,見我的眼睛很堅決,又回頭看威爾。
“揚——雖然你的身體非常強壯,但是一次抽取800cc,我很擔(dān)心你難以應(yīng)付下面的戰(zhàn)斗。”威爾說的是實情,但是我不愛聽。
“這是命令,威爾醫(yī)生,艾瑞——!”我瞪住他們兩個,艾瑞低下了眼睛,一瞬間,我好像看到她的眼睛里有一層霧氣。
威爾拿過了一支新針筒,又抽了滿滿一筒血液,這樣,我們就有足足100cc血漿了,比威爾算的還多了100cc,應(yīng)該夠用了。
肯和布利漢德還有米格瑞,他們手里都攥著灌滿血液的針筒,輕輕地來回?fù)u晃著。威爾取出了手術(shù)工具,艾瑞配合他開始了手術(shù)。我坐在椅子上看著,雖然我知道自己幫不上忙,但是我的腿有些發(fā)軟,我不想讓他們看出來。
民兵送了兩壺蜂蜜水過來,高濃度的蜂蜜水填滿了我的肚子,也抑制住了我因為抽血過多產(chǎn)生的饑餓感和無力感,我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扶著椅子,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荷馬和迪米特里扶著我,回到了休息室,我一頭倒在床上,我需要休息,一次抽取800cc的血液,即使是強悍地如同魔獸一樣的身體,也感到了一絲疲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