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叫做三舅祖的老頭兒問她:“你哥哥說鳳家的二女兒害死了你母親,可是這個?”
沉魚面帶驚訝:“哥哥為何要這樣說?二妹妹雖說平日里不與我們常走動,可害死母親的事這罪名也太大了,舅公萬萬不敢亂講。”
“哼!”那老頭一聲冷哼,“沉魚你從小就是好性子,卻不知人善被人欺啊!你母親是咱們沈家那一輩唯一的女娃,就這么死在外人手里,叫我們怎么咽得下這口氣?!”
鳳羽珩看著這兩個老頭就覺好笑,不由得偏頭問向身邊的鳳瑾元:“父親,沈家也有資格跟咱們鳳家算帳?不是說媳婦嫁進門就是婆家的人么,為何沈家口口聲聲說沈氏跟我們是外人?”
不用她提醒,鳳瑾元聽著那話也別扭,當場就翻了臉:“沈氏入了我鳳家的門,是非功過自有我鳳家評說。她縱是死了,鳳家也按著當家主母的規格為她操辦喪事,怎么,沈家這是想把女兒從鳳家祖墳里牽出去?可以,本相這就回祖宅去寫一封休書,明日就可派人起墳!”
鳳瑾元到底是做了多年丞相,說起話來十分壓人。沈家一家商賈,怎經得起這樣的恐嚇?如果沈氏的棺木真被鳳家起了出去,那叫什么事啊?
那兩個叫得歡的老頭當下就不再語了,鳳沉魚卻目光一凝,看著鳳羽珩用輕柔好聽的聲音道:“二妹妹快來見過三舅祖和四舅祖,他們是長輩,你該行禮問安的。”
不等鳳羽珩說話,那兩個老頭卻又是兩聲怒哼出口,其中一個指著鳳羽珩道:“你就在那里站著,千萬不要過來給我們行禮!你的大禮咱們受不起,會折壽的。”
鳳羽珩十分想笑,又覺得畢竟對方年紀大了好歹給留點面子,只好在內里憋著,險些內傷。
老太太看不過去了,瞪著沈家人道:“快些讓開!”
沈家老頭搖頭:“你們想進縣里可以,但這個丫頭和生下她的那位姨娘卻進不得。”
鳳羽珩“咦”了一聲,問鳳瑾元:“鳳梧縣的縣令是沈家人?”
鳳瑾元搖頭:“怎么可能。”
“那為何進不進縣也要他們說了算?”
這一點鳳瑾元也不明白,“你們沈家不要太過份了。”
“過份?”那老頭又怒了,“我們家好好的女兒抬進你鳳府,才三十多歲就辦了喪事,過份的到底是誰?”
“生死由命寶貴在天,她自己身子不爭氣又能怪得了誰?”
“鳳瑾元!”老頭氣得直哆嗦,“到底因為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今天我就把話擱在這兒,想進縣,必須把那母女倆給我們留下!”
鳳羽珩面上浮上一層陰森,眼中厲色乍現,看得身邊的鳳老太太就是一哆嗦,下意識地就往后退了兩步。然后就聽鳳羽珩開口道:“不讓我和娘親進門?好!我到是要問問,我娘親當年是犯了七出中的哪一條?鳳家有什么合理的理由將我娘親趕下堂?沈氏妾抬妻位本就是見不得光的,你們沈家得了便宜不老老實實找個墻角偷著樂,如今還敢如此大肆鬧騰?鬧垮了鳳家對你們有什么好處?”
她一邊說一邊走上前,周身散發著一種強烈的、壓迫性的氣場,直逼得那兩個老頭以及沈家眾人步步后退。
鳳羽珩的話卻還沒完,“你們沈家真的以為撤了京城的生意就沒事了?這么些年,鳳家只要想,隨便動動手指,就能查得出你們賄賂了多少官員,送出了多少金銀。沈家人是不是都活夠了?想坐大牢?”
她探頭過去,一雙像是來自地獄的眼睛緊緊盯著一個老頭,直把人嚇得撲通一聲坐到地上。
七十多歲的老胳膊老腿哪還禁得起摔,往地上這么一坐,半天沒能站得起來。
另外一個老頭氣得拼命跺腳,直指鳳瑾元“這就是你們鳳家的家教?”
回答他的人是鳳老太太:“我鳳家怎么教女兒還輪不到你們沈家來說,要不是看在沉魚的面上,你們沈家還能走到今天?要說法?好!子皓不是在守陵么?讓沉魚陪他一起去守!”
老太太一句話,嚇得沉魚臉都白了,半張著嘴巴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沈家人也沒想到鳳老太太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一時間都沒了動靜,原本叫囂著要為沈氏報仇的氣焰也漸漸消了去。
其實他們是被鳳羽珩的話嚇到了,沈家是商賈之家,這么些年經商下來,賄賂官員那是常有的事。特別是還做了多年皇商,與朝中大臣的金銀往來更是不計其數。真與鳳家撕破了臉,一個正一品丞相想捏死一個商賈家族,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沈家人在那四舅祖的示意下讓出道來,兩個老頭一個坐在地上,一個站在當場眼睜睜地看著鳳家浩浩蕩蕩的車隊進了鳳梧縣,最終,目光落在一直伴在鳳老太太旁邊的鳳羽珩身上。
這個庶女才回京多久?竟能得老太太如此寵愛,眼瞅著就要威脅到沉魚的地位,真是不能再留,不能再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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