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深吸了一口氣,久久都沒有吐出,直到都快把自己給憋死了,也不知道是誰帶了頭最先鼓起掌來。
一時間,掌聲雷動,就連天武大帝都忍不住連聲喝彩“好!好!好!”三個好字,一如當初的云妃,給了鳳羽珩絕對的肯定。
鳳羽珩扭過頭看向玄天冥,就見那人正沖著她豎起大拇指。她現了幾分得意,能被自己喜歡的人肯定,那是心中最無法表達的喜悅。
她硬氣功雖說恢復了一些,但常規射百步箭肯定是不夠的,便只能用上這種前世教官那里學來的方法。雖然算是取巧,施展起來卻也精彩絕倫。
場上侍衛早已跑到靶子旁邊,干脆將那靶子給拔了起來抬到天武大帝面前,“皇上請看,鳳家小姐百步穿揚,直入靶心。”
天武大帝一張臉多年難見如此夸張笑容,今晚卻送給了鳳羽珩,只見他頻頻點頭,然后沖著鳳羽珩招手:“丫頭,過來。”
鳳羽珩趕緊過去,屈膝跪地:“民女鳳羽珩叩見皇上。”
天武帝樂得嘴都合不攏,親自上前將人給扶了起來,然后盯著看了一會兒,再道:“何來民女一說?你是朕選給冥兒的媳婦,雖沒過門,但早晚都是一家人。聽說你已跟云妃叫了母妃,也跟華兒叫了七哥,那便叫朕父皇吧!”
今天來的眾賓客一致地認為自己腦子有點兒不夠用了,特么的信息量太大裝不下求擴充啊!大順的皇帝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平易近人了?他不是暴怒的么?他不是喜怒無常的么?他不是殺罰果斷冷血無情的么?為什么今天晚上要顛覆得如此徹底?
當然,最嫉妒的人是步霓裳啊!同樣是未過門的兒媳婦,皇上卻只讓鳳羽珩叫他父皇,瞅都沒瞅自己一眼。她斜著眼瞪向四皇子,目光中透著一句疑問:這是幾個意思?
四皇子自然不可能為她解惑,別說步霓裳想不明白,連他這個當兒子的也想不明白。不過,皇上從來都是向著老九的,從小到大,老九要什么沒有?想怎么折騰就怎么折騰,能揮鞭子抽死前貴妃,父皇連罵都沒舍得罵一句,他想到這些先例,便也不覺得有什么奇怪的了。
而鳳羽珩則是面帶微笑地看向天武帝,模樣乖巧,與剛剛箭場上風姿颯爽時判若兩人,此時此刻,她就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在聽得到長輩的認可時,展出開心又嬌羞再帶著幾分驕傲的笑來。
鳳羽珩一個頭跪到地上,道:“兒媳謝父皇隆恩。”
與此同時,人群里擠出一人,正是左相鳳瑾元。
女兒得了如此大恩,他做為父親,既然在場,哪有不出來一齊謝恩的道理。于是趕緊也跟著跪到地上,重重地跪了個頭:“臣謝圣上隆恩。”
天武大帝點了點頭,卻看著鳳瑾元問了句:“姚老頭的外孫女,朕記得是你們鳳家的嫡女吧?這些年的宮宴鳳家嫡女都沒有進宮,朕本來還以為是鳳愛卿瞧不上這些,可如今看來,是朕誤會鳳相了。這么好的女兒是該藏著點,省得有人瞧上了,跟朕的冥兒來搶媳婦。”
一句話,說得跪在地上的鳳瑾元一張老臉通紅通紅,過了一會兒又慘白慘白的。
他實在不明白這皇上到底是啥意思,三年前的事明明是宮里先發難將姚家給貶了的,他連夜表明態度,皇上還挺高興,可如今卻好像是把三年前的事完全忘了一樣,怎么能睜著眼睛說瞎話呢?
不只是鳳瑾元崩潰,站在清樂身后的鳳沉魚更崩潰。嫡女,這兩個字就是在打她的臉啊!她一個正經的嫡女要涂黑了臉冒充奴婢才能混進宮來,可鳳羽珩明明就是個庶女,卻偏偏所有人都記得她才是鳳府原本的嫡女,那她沉魚到底算什么?
她心中涌起滔滔恨意,咬著牙問清樂:“我們準備的事,究竟能成么?”
清樂也恨鳳羽珩,特別是看著身邊這些姑娘們的一頭頭秀發,她就更恨。于是同樣咬牙切齒地回了沉魚:“必須得成。”
天武老半天也沒等到鳳瑾元的回答,不由得冷哼一聲,對皇后道:“將鳳頭釵給朕的兒媳戴上,鳳相記性不好,總記不得家里的嫡女到底是誰,但朕可不能跟他一樣,把自個兒的兒媳婦都記錯了。”
一番話,說得鳳瑾元出了一身的汗。天武帝這人向來陰晴不定,他可真怕這九五之尊一不高興把他拖出去給砍了。俗話說伴君如伴虎,他伴的這只虎,還是一只喜怒無常的虎啊。
皇后娘娘沖著鳳羽珩招手,鳳羽珩乖巧上前,于皇后面前跪下。皇后親手將那枚鳳頭金釵插到鳳羽珩的發髻上,然后贊到:“真是好看,就像是為你量身打造的。”一句話又說得讓人浮想聯翩。
鳳羽珩再次給皇上皇后謝了恩,再抬頭時,卻見那天武帝正瞧著自己看來,目光中多了一層意味。
她琢磨了一會兒,忽就笑了起來,輕步上前,于天武面前小聲說了句:“父皇放心,兒媳定會把這枚鳳頭金釵保護得好好的,不會讓父皇失望。”再走回來時,面上便又是那種乖巧無害的笑。
來自皇帝的考驗,鳳羽珩這算是接下了。
鳳頭釵是個好東西,可同時也是塊燙手的山芋,這東西就跟傳國玉璽有著同等功效,誰得了它,在很多人心里便等于得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