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野哈哈長笑突然青光暴閃一道氣浪“轟”地炸將開來。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鼻息稍稍窒堵耳邊叮叮當當一陣脆響刀光亂舞“咄咄”之聲大作。
凝神再望時均心下大駭失聲驚呼。
那八名大漢木立各處雙手空空滿臉不可置信的驚異神色。八柄烈雪刀齊齊整整的豎排插在頂梁入木三分刀柄猶自震蕩不已。拓拔野反手將斷劍插入鞘小微笑道:“多謝諸位手下留情。”
烈侯爺、吳回等人瞧得分明適才電光石火之間拓拔野突然奇跡般地爆漲真氣將那兩刀開山裂石之力盡數反彈而后順勢拔劍移形換位剎那間連擊八劍將眾大漢手中的烈雪八刀盡數磕飛沒入梁中。若非他手下留情這八名大漢早已身異處。
這烈雪八刀刀魄相連使刀之人又是同胞兄弟彼此之間心意相通刀刀相連。若是當真動手全力進擊拓拔野未必就能這般迅捷將其等反制。但他們既受烈侯爺意旨刀下留了四分力而拓拔野故意露出破綻誘使其中兩人急功而入連綿刀意剎那間自行破斷。拓拔野乘機以定海神珠鼓足真氣將那兩刀反蕩爾后拔劍反擊。八刀刀意既斷各個擊破自然遠非拓拔野對手瞬間敗北。
烈侯爺起身擊掌道:“果然好身手!坦蕩君子手下留情烈炎感激不盡!”
長袖一揮一道紅色勁帶破空彈出閃電般將那八柄刀卷住“噗”地微微一響紅帶突收那八柄烈雪刀應聲插回眾大漢鞘中。那八名大漢朝拓拔野齊齊躬身然后退回到烈炎身俊。
吳回冷冷道:“侯爺太過爽直了我瞧他分明是奸狡小人使詐討巧。與那女娃兒正是奸猾同謀決計不能放過。”踏步上前朝拓拔野走去。
纖纖怔怔地望著拓拔野臉上酡紅淚水一顆一顆滾落。在拓拔野遇險的那一剎那她的心幾乎便要爆炸此時如釋重負、渾身酸軟無力心中說不清是歡喜還是難過酸楚難當。
當是時遠遠地城門開啟車馬轔轔有人高聲長呼道:“大長老使者駕到!”
樓內眾人面色微變紛紛朝窗外望去。拓拔野心道:“此時不走可就走不成了!”
趁著吳回等人掉頭西顧之時猛然調氣涌泉閃電般竄出攔腰抱起纖纖兔起鵲落翻身朝三樓奔去。
動作奇快一氣呵成待到眾人醒覺之時他已經抱著纖纖躍上了三樓。
懷中纖纖突然出一聲悲切的哽咽驀地玉臂舒展緊緊的摟住拓拔野的脖頸將臉貼在他的耳旁。蘭香撲鼻絲撩人冰冷的淚水瞬間流入他的耳朵和脖于。耳邊聽見她斷斷續續地哭道:“拓拔大哥拓拔大哥。”那聲音悲戚纏綿不知是在喃喃自語還是在低徊呼喚。
拓拔野心中悲喜交集拍了拍她的背笑道:“傻丫頭咱們回家了!”足不點地翻身越出三樓欄桿。
突然聽人暍道:“哪里走!”一道炙熱真氣沖天而起猶如憑空起了一個透明的屏障正是火正仙吳回。拓拔野左掌一拍藉著那反沖之力輕輕巧巧地朝上翻起又上了塔樓之頂。
剎那間凝神四望塔樓下廣場眾兵圍涌聚集彎弓待命萬千刀槍在夕陽下閃閃光眩目已極。那吳回如影隨形疾追在后。塔樓東南兩面均有極強真氣迫面而來。四面圍兵天羅地網而纖纖上的雪羽鶴簪不見蹤影想來已是被火族收去。
拓拔野左臂抱緊纖纖意念如織感受到那火正尺真氣電襲而至立時反手朝后猛揮一劍撞著火正尺真氣氣浪洶涌。因勢利導高高飛起在空中御風踏步清嘯聲中朝那巨大的鳳尾樹掠去。
萬箭齊颼颼破空暴雨般朝他們射來。匆聽那烈侯爺喝道:“住手不可傷了他們!”
拓拔野哈哈笑道:“多謝了!烈侯爺拓拔先行告辭日后水落石出再登門謝罪!”
聚意定海神珠真氣瞬間綻爆箭矢到他身前三尺之處紛紛沖天飛起四下拋落。
御風滑翔剎那間便奔到了那鳳尾樹連綿如紅云晚霞的蔭蓋之上。遠遠聽見有人驚呼之聲身后那緊迫的殺氣也嘎然而止。回頭望去吳回駐立塔樓檐角紅袍飄飄滿臉古怪的神情。那烈雪八刀站在樓頂面面相覷。廣場上所有圍兵也都放下刀槍昂觀望。拓拔野見他們都不追來心中詫異。筆趣庫
烈侯爺與那八郡主站在二樓欄桿邊上朗聲道:“鳳尾樹乃是鳳尾城圣樹閣下請快下來否則將被萬火灼燒難逃生天。”那烈侯爺直爽誠摯拓拔野對他頗為信任聞微微一驚果覺一股熱浪緩緩迫來。
遠處斜陽在青色群峰間緩緩沈落那余輝照在漫漫鳳尾樹蓋上彷佛熊熊火海:微風吹過樹葉搖曳猶如火焰跳躍。凝神望去隱隱可以瞧見紅光吞吐那熱氣從樹葉中蒸騰由四面八方逼迫而來。
纖纖低聲道:“拓拔大哥這里好熱。”
拓拔野低頭望去見她嬌靨艷紅鼻尖、額頭上都是細細的汗珠絲也濕漉漉的貼在額前、臉頰渾身酸軟無力地偎在他的懷中。心中大是疼惜微笑道:“好妹子這就找一個涼爽的地方休息去。”猛地調集真氣騰空躍起。
豈料方甫用氣便聽耳邊“呼”地一聲只覺那熱浪突然爆漲為炙炎酷熱的滔天烈焰轟然燒來。
眼前一片血紅纖纖“啊”地一聲一繒秀突然著火;拓拔野大驚將她上火焰拍滅真氣運轉護住她周身上下足下用氣硬生生又朝上拔高了六丈。
但那火焰立時又騰地竄燒上來猶如道道火墻八面迫擋。拓拔野衣襟瞬息焦枯心中大駭。立時借助定海神珠之力調用真氣將熱浪朝外迫去。但那熱浪雖被暫時迫退立時又有更兇猛的火焰撲面而來。
烈侯爺長聲道:“鳳尾樹乃本族圣鳥烈焰鳳凰的火尾所化一經真氣激便會燃燒百倍火焰。閣下這般用氣非但逃不出來反而會被萬火灼燒而死。”
拓拔野放眼望去烈火熊熊而起滔滔洶涌知道他所非虛。沒想到自己逃出眾高手之圍卻又跳入這火坑之中;頗覺滑稽哈哈一笑心中鎮定下來。
纖纖偎在他懷中意識逐漸混沌雙臂軟軟的勾住他的脖子迷迷糊糊地道:“拓拔大哥你……你別拋下我。”淚水從緊閉的雙眼中淌出被周圍熱浪蒸騰立時消散。
拓拔野心中一痛將她緊緊抱住溫道:“好妹子我決計不會丟下你!刀山火海也一齊闖過。”纖纖迷蒙中心中大定嘴角露出微笑雙頰酡紅宛若睡海棠般沈沈昏睡過去。她這幾日困頓疲憊不知經受了多少磨難此刻心情安定被這熱氣一薰再也支撐不住。
拓拔野心道:“纖纖真氣不足需得盡快離開此處。”一面護住纖纖與自己一面飛快地思慮尋找脫身之計。苦苦回想所學到之五族法術又思索潮汐流、長生訣、五行譜諸多神功。
如那烈侯爺所自己每真氣即便是用定海神珠反彈烈焰熱氣都會激起這巨樹更強的火浪自己至多一躍能及十余丈但這火海竄燒騰空遠不止這個高度要想逕直躍出火海御風逃離殊無可能。但若是自己絲毫不用真氣縱然能支撐到不被烈焰燒死而定到樹蔭之沿也必定身受重傷縱使其時跳離鳳尾樹也必然逃脫下出吳回、烈雪八刀等諸多高手的圍擊。
突然想到:“是了!這妖樹既會百倍反彈倒不如索性激起萬重火浪然后借助反推力因勢利導看看有無可能逃走!”精神大振瞬息間在心中定出一個極為大膽的計劃來。
當下真氣疏導貫通纖纖任督二脈將自己與她周身經脈貫穿相連雄渾真氣滔滔不絕地在彼此經脈間游走護體真氣由內而外將她完全護住。而后猛地調集周身真氣運用潮汐流傾注右掌“轟”地一聲朝下掹拍漫天冰寒之氣呼嘯奔騰正是從水族游俠處學來的水族法術“千重雪”。
這法術原本較為簡單由他使來雖未能完全得其訣竅但威力之大確實驚天動地。遠遠望去猶如憑空突然降霜落雪白茫茫一片煞是壯觀。
“轟”地一聲暴響如百十個驚雷齊齊綻爆那鳳尾樹仿佛突然爆炸開來一般團團烈火驀地膨脹炸裂剎那間放大了數十倍赤焰亂舞火浪沖天。那窒息熱浪如狂風卷席四下猛沖。
廣場上眾圍兵失聲驚呼被迎面撲來的氣浪閃電般擊倒狂呼亂叫聲中浪潮般層層摔倒。塔樓上諸人也被那狂風吹得拔身而起飛出好遠。琉璃燈叮當亂響四處飛散。
水火原就相克拓拔野那洶涌真氣激起狂炎烈火與那漫天冰寒之氣相交立時爆炸開來比之先前單純真氣相激威力十倍計。
拓拔野一掌既出立時匯集所有念力于那定海神珠真氣聚斂全力反彈那驚天駭地的爆炸巨力立時“呼”地一聲雙耳生風眼前一花筆直飛起。
身在半空念力如織感受所有方向的力道真氣因勢利導斜斜飛起。猶如蒼鷹展翅青龍翔空破云而去。
烈侯爺避開那層疊鼓舞的熱浪倚欄遠眺只見漫天紅光烈焰之中一道人影如離弦之箭沖天射起在藍空之上宛若黑蟻。心中驚駭這少年真氣之強、法術之高、膽子之大可謂驚世駭俗。突然更加相信他便是近來風頭極健的龍神太子。
拓拔野此舉危險極大若非他真氣絕會使那式黑水法術腹有定海神珠又深諳因勢利導之法早巳被這狂烈的漫天火浪灼燒而死。但他藝高膽大竟然在電光石火間做這驚人之舉逃出鳳尾樹的烈焰火海。
身在高空俯可見漫漫火海密蟻圍兵。當下藉著那殘余推力凝神調息空中抄步御風斜沖朝西城外俯沖逃逸。
風聲獵獵火光熊熊。忽然聽見廣場上傳來雷鳴般的歡呼聲繼而感覺到兩道真氣一左一后夾擊而來。左翼真氣空明變化仿佛冰下暗流捉摸不定。后側真氣霸烈雄渾猶如沙漠狂風移山填海。
心中一凜稍加辨別似乎并非那火正仙吳回當下回頭迅一瞥。左翼來者乃是一個紅衣翩翩的少女騎坐在一只火紅色的鳳凰上清麗如仙雅致如畫。皓腕上一對彩石鏈熠熠生輝。正是八郡主。
背后一條黑紫色的火龍張牙舞爪怒吼橫空其上赫然便是烈侯爺。袖中紅色長帶倏然迎風挺直在他手中微微振抖立時化為一桿紅纓長槍。槍尖指處紅光破空咻咻有聲。
一鳳一龍來勢極快剎那之間便只距他數丈之遙。那兩道真氣登時將拓拔野壓得遍體燥熱鼻息窒堵護體真氣相激渾身綻放。
拓拔野意念探掃心中微驚那烈侯爺體內真氣之強雖比他稍有不如但兇霸之勢更甚驚人。那八郡主真氣卻含而不露。以三人真氣若近距離必定相互激而她竟如春水微瀾捉摸不定其真氣之強只怕不在那烈侯爺之下。
這兩人聯手真氣必在自己之上又有封印靈禽圣獸御空自如占盡上風。
而自己身在半空受制于人又要顧忌懷中纖纖要想從容逃離難比登天。眼下被他們氣勢所壓想要反搶先機更無可能。
烈侯爺長槍呼嘯斜指上空馭龍繞翔沈聲道:“閣下神功絕若這般帶令妹逃離豈不是更令我族人疑心嗎?既是坦蕩君子問心無愧何必自陷尷尬境地?”
拓拔野笑道:“那獨臂老頭一口咬定是我們所為貴族對我們也懷疑得緊。眼下與其困在這里含不白之冤倒不如自己去查個水落石出。”
烈侯爺道:“閣下行磊落烈炎也相信其中必有隱情;但要洗清冤屈查明真相就需要我們同心協力。烈炎保證在未查明事情原委之前絕對不難為閣下與令妹只將二位當作本族貴賓。如何?”他直爽誠懇令拓拔野登時心動。
八郡王碧綠清澈的雙眼凝注拓拔野淡淡道:“我大哥一九鼎海內聞名。
如果公子還不放心那我也愿意許此承諾。”
拓拔野哈哈笑道:“郡主、侯爺金玉之拓拔豈有不信之理?”頷道:“多謝了!”他見兩人勝券在握卻不藉勢凌人大生好感。心想倘若再一味逃脫未免猥瑣狹隘當下御氣轉身輕飄飄地翻身躍上那火龍脊背。
烈侯爺大喜暍道:“貴客臨門備宴!”突然又想起一事加了—句:“也為長老使者洗塵!”聲音浩蕩雄渾震得廣場上眾人耳中轟隆作響。城外眾偵兵也都聽得分明引頸眺望只見四人分乘龍鳳在霞光火色之中徐徐轉向朝城內降落。
晚宴依舊設在塔樓二樓。落日西沈暮色降臨窗外西望那鳳尾樹的百丈蔭蓋依然紅光吞吐跳躍若火。襯著黛藍夜空淡淡晚霞頗為壯麗。晚風吹窗也帶來溫熱的氣息。
烈侯爺、八郡王、火正仙吳回、笑面胖子鳳尾城主木易刀、十二偵兵將軍分列兩旁。
拓拔野與纖纖果然坐在上座儼然貴賓之姿。旁邊一個瘦高老者乃是剛剛到來的長老會使者米離。他是大長老烈碧光晟派遣的全權使者代長老會追尋圣杯下落。不茍笑說話緩慢對烈侯爺將疑犯恭為貴賓卻是不置可否。
吳回對眼下情形似乎頗不滿意但烈侯爺與八郡王既已話也無可奈何。滿臉木無表情一不只是淺淺啜酒。那木易刀滿面春風瞧不出心里所想。十二將軍不敢多雖然心中各有疑慮也只管默默喝酒。
那烈侯爺烈炎與八郡主兄妹倆乃是火族四大世家“烈家”的顯貴也是當下火族大長老烈碧光晟的親侄。兩人年幼時便師從火神祝融與圣女赤霞仙子。烈炎天資圣絕又頗有君王之風乃是備受贊譽的年輕一代中的翹楚;火族中四大公子以他為將來之前途更是無可限量。是以吳回、米離雖然權勢都頗大但見他決意奉疑嫌為上賓也不便執拗。
纖纖雖然已經醒轉但連日奔波久未休息依舊疲怠不已被那鳳尾烈焰一薰一直煩悶欲嘔因而只是懨懨地倚在桌旁腦中尚不明白為何自己與拓拔又成了座上賓。
但腦中紛亂只要拓拔野還在身側便足夠了。眾人話語聽在耳中只是嗡嗡作響徒增困倦之意。
烈侯爺一邊喝酒一邊將此事來龍去脈原原本本說與拓拔野聽。八郡主坐在燈光暗淡處每逢烈侯爺說至族中秘密之處便偶爾淡淡地說上幾句岔開話來。
原來那琉璃圣火杯乃火族圣器排名第一。圣杯以上古琉璃石磨制而成乃是遠古燧人氏盜火的容器圣火火種在杯中千年不滅綿延至今。
火族圣城赤炎城中有一座族中圣塔——琉璃金光塔相傳也是當年燧人氏為儲存圣火而造的上古之物。琉璃金光塔乃是火族歷代赤帝修行與羽化之地聚斂了歷代赤帝殘余元神。于此修行可以感應吸納諸赤帝的離逸元神事半功倍。而琉璃圣火杯自遠古燧人氏收藏火種于此起便被嵌入塔頂作為此塔的密鑰。
換之要想開啟琉璃金光塔只能施法于琉璃圣火杯。一旦琉璃圣火杯失竊或是損壞琉璃金光塔將永不能開啟。
三十年前火族歷來天資最高的赤帝赤飄怒為了練就赤火仙法與赤火真氣的最高境界決意進入琉璃金光塔閉關修行;琉璃圣火杯也隨著他入塔閉關而被收藏在另一座固若金湯的金剛塔內。三十年來他不聞塔外之事潛心修練感應塔內靈力吸納萬帝元神當已練成赤火仙法與赤火真氣的最高境。三個月后就是他出關之時。
半年之前為了加強琉璃圣火杯的護衛確保九個月后赤帝能順利出關長老會特地召這位列大荒十神之一的火神祝融鎮守金剛塔。另外又調來重兵層層護衛。裝有圣杯的圣匣鑰匙又被大長老烈碧光晟封入自己體內。
但是十八日前午夜時分赤炎城中有眾多人親眼瞧見一個紫衣少女騎鶴從金剛塔頂飛過。那容貌裝束與近來盛傳的空桑仙子轉世并無二致。繼而烈碧光晟與祝融等人例行巡塔之時現守塔神衛暈倒在地圣匣中的琉璃圣火杯竟然不翼而飛。
烈侯爺說到此處時那米離方才緩緩道:“各位將軍中有不少人在那夜守值的你們說說吧!”
孔淮東點頭道:“那日屬下在塔下墻樓率部輪值恰好瞧見……”瞥了纖纖一眼遲疑道:“瞧見那位姑娘騎鶴飛過。”
桑高藤也道:“屬下在城北城樓輪值確實也瞧見了。屬下剛覺奇怪便聽見金剛塔警號大作想要追趕卻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