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崇堯把手機屏幕摁滅,心想霍崇禹這家伙還真是天真可笑。
有句話叫,舔狗舔到最后一無所有,他自己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么?
霍崇堯以前交往過的女人,基本上都是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搞到手。
頂著霍大公子的光環,哪里會有女人會拒絕他呢?
所以嘛,在追女人這件事上,霍崇堯自然是無往不勝——追都不用追,主動撲上來的狂蜂浪蝶就多得數不勝數。
可偏偏這個陳漾,兒子都幫他生了,現在卻翻臉不認人。
哎,霍崇堯在內心深處嘆了口氣。
想他霍崇堯一世英名,難道要折戟于此?
霍崇堯正想著怎么拿下陳漾,手機忽然響了。
是投資公司那邊的人。
“報價有了?”
“有了,不過價格有點兒高。”
“多少?”
“比預期高三個點。”
霍崇堯揉了揉太陽穴。
“不能再降了?”
“對方說不能。”
霍崇堯沉默片刻,那頭試探著問道:“要不您來跟他們談?”
“等我回去再說。”
“是。”
掛了電話之后,霍崇堯從床上坐起來,隨手將擱在床頭的筆記本電腦拿了過來。
他打開電腦,發亮的屏幕發散著熒熒的光。
一串飛速跳動的數字投射在鏡片上,他不禁陷入沉思。
陳漾帶禮禮回去之后,難得地沒有訓斥禮禮。
禮禮低著頭,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媽咪……”禮禮小聲地叫道。
陳漾沒回話,而是坐到沙發上,隨手抄起一本書翻了起來。
雖然她沒沖禮禮發火,但這不代表她不生氣。
這時,有人敲門。
陳洛如將門推開一道縫,禮禮叫了一句:“小姨。”
陳洛如捧著一個玻璃碗,里面盛著洗干凈的葡萄。
她怕陳漾真要教訓禮禮,所以跟過來看一看,勸誡陳漾幾句。
她姐這個暴脾氣,多少年也改不掉。
縱使是個古道熱腸的人,可這脾氣真不是誰都能消瘦得了的。
“小姨讓人給你洗了些葡萄。”陳洛如挪進了門,將門輕輕掩上。
禮禮很有禮貌地說了一句:“謝謝小姨。”
陳洛如覷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看書的陳漾,她的書頁翻得嘩啦啦,顯然心思根本不在看書上。
陳洛如給禮禮剝了葡萄皮,問道:“禮禮,今天去上學開心嗎?”
她試圖用這樣的對話來緩解室內緊繃的氛圍。
“開心。”禮禮嘴上那么說,可興致卻不大高。
“上課都干了些什么呀?”陳洛如問。
禮禮掰著手指頭和陳洛如說話:“自我介紹,做游戲,看動畫……”
陳洛如一邊和禮禮說話一邊悄悄觀察著陳漾。
就連她這個當妹妹的都得小心避讓著陳漾的怒氣,更何況禮禮這么大點兒的小孩呢。
“阿姐,”陳洛如說道,“葡萄,喏。”
“我不吃,你們吃。”陳漾說道。
看吧,果然。
陳洛如將電視打開,調了一個幼教的動畫片給禮禮看。
然后她挪到了沙發處,陳漾見了她,將書合上,放到一邊。
“阿姐,公司的事,最近還好吧?”陳洛如難得關心起陳家的生意來。
她小的時候,這些事兒自然輪不到她管。
等到她大了,又被嫁到孟家,陳家這里自然也沒她什么事兒。
陳洛如當真是個富貴閑人。
“還好。”陳漾雙手抱臂,眼角的余光掃過坐在床頭的禮禮。
“要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說。”陳洛如道。
“嗯,”陳漾點點頭,神色稍緩,“公司的事你不用操心,安心養胎就好。”
正說著話,窗外有晃眼的車燈閃過。
陳洛如往樓下一瞥,卻見霍崇堯大晚上地上了一輛車,身邊還跟著些西裝革履的人。
“這么晚了,他去哪?”陳洛如有點兒好奇。
陳漾見了,嘴角扯起一抹諷刺的弧度,“尋花問柳唄,他還能有什么正經事。”
陳洛如:“……”
現在的男人都這么沒耐心么?
“阿姐,”陳洛如壓低了聲音,“你真的不考慮考慮?”
“不用考慮。”
“我不是讓你們結婚,”陳洛如說道,“我是說,現在禮禮知道這件事,你強行不讓他們見面,這是不是不太合適?”
陳漾側過臉,挑眉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想象你們是離婚的夫妻,定期讓他來看看禮禮,”陳洛如覺得這是個折中的辦法,“財產這塊嘛,霍家不放心就主動跟他們簽個協議,讓禮禮放棄繼承權不就行了?”
反正陳家也不是貪圖霍崇堯的財產,現在劃清界限最好不過。
陳漾思忖片刻,沒搭腔。
“行了,你回去休息吧。”陳漾站了起來,“時間也不早了,你不能熬夜。”
陳洛如望了望禮禮,以眼神示意陳漾不要跟小孩子置氣。
禮禮雖然一直在看動畫片,可他左顧右盼的,肯定是在擔心陳漾找他麻煩。
“我知道。”陳漾冷靜了一陣子,氣也消了一些。
這事情不能全怪禮禮,她哪知道霍崇堯會那么狡猾,去學校把人帶走呢?
只不過晚上睡覺的時候,陳漾還是教育了禮禮一番——獨自在外不能和陌生人說話,也不能隨隨便便跟別人走。
奇怪的是,那天晚上霍崇堯離開之后再也沒有回來。
這要是出去尋花問柳,也不至于連家都不沾一下吧。
前幾天還像個蒼蠅一樣圍著陳漾和禮禮轉悠,一眨眼老婆也不要了,兒子也不要了。
陳洛如不禁搖頭,看來陳漾的判斷是對的,這霍崇堯確實不值得。
然而,姐妹二人平靜的生活卻隨著一條消息的到來被打破。
這條消息,不可謂不重磅。
陳洛如那不爭氣的堂哥陳泳搞出了一起蘿卜章事件,三叔自己家彌補了這五千萬的虧空之后,越想越生氣。
三叔一家認為,大家都姓陳,公司也是陳家大家庭共同的財富,怎么現在連這樣一個不算大的忙都不肯幫呢?
而其他家覺得,唇亡齒寒,現在三叔都從這里拿不到好處,那他們的處境就更岌岌可危了。
再加之這件事過后陳廣龍夫婦在公司進行上上下下的整改,引進了不少外來的管理人才,導致他們原先的權利被架空。這種恐懼的情緒不經意間在他們心頭蔓延,他們生怕哪天陳廣龍夫婦真的翻臉不認人,把他們和公司做徹底的切割。
這樣的改革不僅觸動了陳家親信的利益,也動了某些大股東的利益。
于是這群人湊在一起一合計,決定引入外部勢力來和陳廣龍夫婦抗衡。
嶺盛去年大舉公開和非公開增發股票,陳廣龍夫婦手里的股權被稀釋了不少。
嶺盛之前是比較傳統的家族企業,這些年發展迅速,還和京弘合作緊密,好多投資機構早就蠢蠢欲動想來分這塊蛋糕,奈何一直找不到機會。
這是一次絕佳的機會,在這樣的背景下,許多三方機構紛紛認購嶺盛的股票,但單個機構認股不得超過5%,這是出于股權集中的考慮。剩下的那些散股零星加起來只占不到10%,也構不成什么威脅。
所以陳廣龍夫婦手頭的股份縱然被稀釋,依舊占了33.34%,仍是公司第一大股東,且擁有一票否決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