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說完,起身走到旁邊:“我打個電話,叫蕭若來吃飯。”
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諶冰問:“上什么鐘?”
“游戲陪玩。蕭哥打游戲特別猛,偶爾被排名榜上的大佬拉去當陪玩,做氣氛組的你懂吧?”文偉抬指比了個數(shù),“像他這種帶國標的頭牌,陪玩一個小時300。”
諶冰不玩兒游戲,正試圖理解,文偉又比了個數(shù)。
“賽季末500。”
“……”
有一說一,諶冰只記得蕭致玩游戲水平不錯,而且還是個嘴臭心態(tài)男孩,看見菜雞能嘲一百句不帶停嘴的,乍一聽說他搞氣氛組,諶冰覺得很夢幻。
下一秒,文偉推推他胳膊:“妹妹來了。”
十字路口一道穿校服外套的小影子,個頭更像小學(xué)生,脖頸和手腕瘦伶伶的,垂著耳發(fā)看不太清臉。
小姑娘,露出小天才電話手表:“哥,手機能換個嗎?”
蕭致薅了把頭發(fā):“這不能湊合用?”
“能倒是能,”蕭若喪氣道,“就是大馬路上接電話很丟人。”
蕭致笑了:“柜子里王姨那個老年機你看看?”
“……”
諶冰沒忍住多看了幾眼。
蕭若她有印象,但不太熟,小姑娘看他一眼明顯認出來了,但沒叫人。
可能是怕生,也可能是忘性大,不再記得他了。
燒烤盤肉片滋滋冒出油花,夜?jié)u深。
酒瓶橫七豎八倒了一桌子,文偉醉醺醺吐槽網(wǎng)吧鋼絲球:“他這不活該么?老早警告不要收容未成年,他表弟天天帶一大幫人去不攔著,被派出所和工商局炸了怪誰?還特么想打人。”
“哐當。”
凳子被踹了一腳。
蕭致坐椅子里收拾手機準備起身,淡淡道:“蕭若想睡覺,我?guī)厝チ恕!?
回頭,小姑娘搭他肩膀,眼皮費力地睜開一條縫,極力遏制睡意但沒什么成效,眉挑得要飛起來。
文偉:“才九點,這么早?”
“不早,”蕭致起身,“她們小學(xué)生都九點睡。”
蕭若困蔫蔫道:“我初一。”
安靜了一秒,蕭致挑眉:“哦。”
蕭若轉(zhuǎn)頭看他:“……你是不是不記得我讀幾年級?”
“走。”蕭致笑了下,轉(zhuǎn)移話題,“回家了。”
陸陸續(xù)續(xù)散伙,回到寢室已經(jīng)是深夜。
諶冰拎袋子拉開椅子,取出磁核共振單。旁邊文偉上床后開始刷土味視頻,自己尋開心。
諶冰在桌面上鋪展開化驗單。
——按照醫(yī)生所說,目前沒有癌化的跡象。
諶冰取了一支馬克筆涂抹在影像干凈區(qū)域,按照時間順序描繪癌化后污染侵蝕的軌跡,直到片子殘留下大片漆黑虛影。
……重生到現(xiàn)在,諶冰一直不能確定這會不會成為他未來的樣子,會不會重蹈覆轍。
但在有限的時間里,不斷去做,只有這樣才能彌補上輩子對蕭致的痛惜。
夜越來越深,諶冰桌上的臺燈還亮著。
文偉打完游戲眼睛發(fā)疼,被尿意催逼著翻下床梯,回頭發(fā)現(xiàn)諶冰穿件單薄睡衣,半支著下頜,背影極為專注,握筆似乎正看書和不停做筆記。
文偉嘖了一聲。
聽到動靜,諶冰后背僵硬,動作很快地拿了什么東西放在身前,回頭。
文偉又欠揍地嘖了聲:“學(xué)神不愧是學(xué)神,連放假的星期六都在學(xué)習(xí),現(xiàn)在可快凌晨一點了。真乃吾輩楷模!”
諶冰淡漠眸仁直視他,面無表情:“你干什么?”
“我起夜。”
“那你去。”
“冰神你在干嘛?”文偉湊頭巴腦要過來看。
諶冰短暫思索了一秒,隨后道:“在解奧數(shù)競賽題。”
文偉倒吸一口涼氣,作為學(xué)渣他最怕的就是這些難題,回頭往門外走:“行,您忙著,我去上廁所了。”
九中寢室沒有單獨衛(wèi)生間,要上廁所還得去走道盡頭的大通排。一到夜深人靜陰風(fēng)陣陣,相當瘆人。
文偉走了兩步又轉(zhuǎn)回來:“冰神,一起嗎?”
諶冰:“趕緊滾。”
“……”
膽子這么小,還敢叫他一起上廁所。
諶冰死過一次,說出來豈不是更瘆人?
身影消失后,諶冰撤開桌面上的語文教材。
筆記本,密密麻麻寫了兩性關(guān)系雜志綠茶篇目的提綱、概括和心得體會。
標題:《如何改變一個男人的命運》。
……幸好沒被看見。
因為偶然得到的這本莫名其妙的書,諶冰睡得特別晚,包括第二天起床后立刻取出來翻看,同時還上網(wǎng)搜索了不少帖子。
但凡跟感情沾邊就很令人棘手,諶冰逛了一天的知乎,發(fā)現(xiàn)各抒己見,也給了他不少思考。
不過到教室后被敲了敲桌子。
朱曉滿臉羞澀道:“冰神,我問道題可以嗎?”
是那個聽說諶冰考700多分掉眼淚的年級第二。
諶冰給書壓到底下,點頭。
“行。”
看題間隙,教室門“哐當”響后,傳來略顯青澀的少年音。
“出去打球嗎?”
“陸為民第二節(jié)課要來檢查,真出去啊?萬一到時候被逮回來。”
“逮回來就逮回來,他還能把你吃了不成?何況蕭哥也一起去,天塌了他先頂著。”
“……”
蕭致的名字讓諶冰抬起視線。
坐后排的幾個,似乎還有外班的,高高瘦瘦特別扎眼。站在當中的少年被人群催促,往外走:“行,打球。”
身影消失,諶冰想繼續(xù)看題,聽到耳邊幸災(zāi)樂禍的聲音。
“現(xiàn)在教室里能安靜一半。”
朱曉說完,和沒什么表情的諶冰對上視線。
朱曉有點兒尷尬,解釋說:“他們就是很吵,反正幸好你不跟蕭致坐一塊兒了,不然……”
不然什么他說不上來,反正下意識害怕蕭致,理所當然把他當瘟神。
或許全班不少人都有這樣的心思。
諶冰心不在焉講完題,跟著出了教室。
操場在教學(xué)樓后面,被鐵絲網(wǎng)和道路隔開了。路燈下少年身影拉的很長,攜球快速過場的人影輕風(fēng)似的拂過視線,寒意中又帶點兒溫暖。
諶冰莫名想起以前蕭致教自己打球。
本來脾氣就不太好的少年,硬是陪著沒太大運動天賦的自己呆了一下午,站在旁邊撿球,對屢屢投不中球筐的說“沒事兒,你才剛學(xué)。”
而轉(zhuǎn)頭有個來搶球場的傻逼,罵了諶冰一句菜雞。
蕭致追著他solo,邊打邊譏諷,最后對方完全心態(tài)崩潰,仰天嘶吼:“老子真的好踏馬菜!老子不配!老子應(yīng)該管好自己!”
直到給諶冰逗樂了,蕭致才皇帝似的一揮手:“趕緊滾。”
回想到這兒,諶冰唇角挑了點兒弧度。
他收回思緒走向球場。
時隔這么久蕭致應(yīng)該不知道,高中三年諶冰因個子高屢次被安排為班爭光,魔鬼訓(xùn)練后,除了校隊那幾個體育特長生,能把普通人按在球場上摩擦。
文偉看到他停下動作:“冰神,我是眼瞎了嗎?你也不寫作業(yè)出來浪?”
諶冰說:“透透氣。”
“來,一起打球?”
諶冰說:“你們玩兒,我就看著。”
旁邊,蕭致頭發(fā)潮濕地垂下幾縷,氣質(zhì)像冷冷的薄霧,對他的到來視若無睹,到籃框底下拿起礦泉水仰頭灌了幾口。
“行,”文偉沒廢話,“爺沖了!”嘴里發(fā)出一聲哨響,沿球場狂奔起來。
“哎,要不咱們秀一場給冰神看看?雖然咱們學(xué)習(xí)不好,但也有長處!”他提議,“由于蕭哥比較猛,我建議我們五個打他一個,諸君怎么看?”
“可以誒!”
“心動不如行動。”
男生之間莫名其妙的小把戲,蕭致怔了一秒,隨即抿唇:“你們是不是他媽有毛病?”
“玩不起啊蕭哥?”
“你是不是怕了?”
“男人不能說不行。”
“……”
少年恣意放縱又驕傲,哪兒禁得起激?回頭擰開瓶蓋再仰頭喝水,利落道:“等著。”
一句話,嗨翻全場。
球場光線黯淡,但絲毫不影響大家的熱情。文偉死命嘶吼:“蕭哥進攻很快的!那腰不是腰,奪命的彎刀,你們注意防住他,別在冰神面前丟人!”
“我們是不是還得商量個陣容?”
這邊緊鑼密鼓開始商量。
蕭致嗤了聲:“你就是擺出諸葛亮的八陣圖也沒用,廢物隊員。”
“蕭哥,人身攻擊就不對了啊!”文偉直接噴,“友誼第一,弱雞也有自尊!”
騷話一套一套的。
蕭致指尖搭著球有一搭沒一搭頂著旋轉(zhuǎn),氣定神閑,諶冰安靜待在旁邊的陰影里看他,似乎覺得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