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航從包里掏出個東西,塑料的小玩意,摁在1班墻壁后調(diào)頭走出去。許錚僵硬地站著,沒多久就聽見那墻上的東西開始機(jī)械發(fā)音:“年級第三,年級第三,年級第三……”
全教室爆笑。
許錚氣得臉都發(fā)青,但頭也不是臉也不是站了半天,莫名其妙竟然笑了。
他媽的……
許錚給墻上的小玩具拽下來,丟到垃圾桶之前重新看了看,心里冒出句話。
時代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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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班教室現(xiàn)在載歌載舞。
陸為民在講臺上捏著績單就蕭致這個成績說了半天知心話,中途,禁不住抬頭望天:“看到現(xiàn)在的你們,我突然為我的學(xué)生時代后悔,如果當(dāng)初更努力一些,是不是會更好的人生呢?”
陸為民始抹眼淚,底下震驚了兩秒,隨即習(xí)以為常。
小老頭是這樣,些傷春悲秋。
“凡事只要肯拼搏,沒有什么不能改變。我告訴你們!你們都要向蕭致同學(xué)學(xué)習(xí)!現(xiàn)狀如此,不動起來只會沉淪越陷越深,但動起來,除了變好,沒有其他路程可以走!”
蕭致沒骨沒皮地倚在窗戶邊,指間轉(zhuǎn)著支筆,看了陸為民幾眼:“這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諶冰好笑:“你會不好意思?”
“怎么了?褪去華麗的表,我只是個普通人?!?
“……”
這狗東西,能承認(rèn)自己的一切普通,但絕不會承認(rèn)貌普通。
雖然,確實不普通。
后面陸為民的話室里沒幾個人聽,全等著他廢話完放假。蕭致手指挪到諶冰手腕:“中午一起吃飯?”
“行,慶功宴?!?
文偉像只貓似的,聞著腥味就上了:“什么慶功宴?是不是有人請客?”
蕭致轉(zhuǎn)頭看他:“你隨份子?”
“我可以貢獻(xiàn)出我渾身上下僅存的五『毛』錢?!蔽膫ド斓叫7道铩好凰?,給破了個洞的內(nèi)兜翻出來了,“看見沒?窮得叮當(dāng)響?!?
“……”
諶冰嘆了聲氣,說:“中午我請客,一起吃飯?!?
文偉:“!”
文偉:“您請嗎?!”
諶冰手指被蕭致勾著,無意攥緊,熱度沿著肌膚蔓延。
一下一下收緊,跟火燒似的。
諶冰說:“對,我請。”
為什么是他請,文偉心里一清二楚,不這時候蔫壞蔫壞地開玩笑:“哎喲,蕭哥考高,為什么你請???哎喲喂?!?
諶冰真他媽想一腳給他凳子踹散。
論欠揍,蕭致身旁這群人里文偉排第二,就沒人敢排第一。
“行行行,反正是蹭飯誰請有什么關(guān)系?中午好好吃,吃了說不定這個寒假就要散伙了,我得回我媽娘家過年?!?
周圍嘰嘰喳喳吵起來。
“你走什么走啊?”
“我寒假估計也去外省找我姥姥?!?
“……”
他們說話,諶冰沒再『插』嘴,蕭致抓著他背揣到了自己套的兜里,十字緊扣。
“我們車票是哪天?”
“明天。”
“這么快?”蕭致問,“拿了通知書就走?”
“嗯?!敝R冰當(dāng)時買票買得急,稍微估時間就買了。
蕭致靜了會兒說:“行吧?!?
陸為民通知放假,室里人呼啦散了。
蕭致到樓底下拿出手機(jī):“我給蕭若打個電話,中午來吃飯。”
“行?!睒堑赖紫滦D,諶冰準(zhǔn)備走,卻被蕭致勾著臂帶了回去。
“一會兒蕭若估計要沖你發(fā)火?!?
諶冰:“?”
了兩秒,諶冰勉強(qiáng)明白怎么回事兒了:“她不讓你走?”
蕭致眸底情緒復(fù)雜。明顯作為一個奔18的男生,一直被妹妹糾纏,說出去本來就比較內(nèi)個。但這居然是現(xiàn)實。
諶冰不知道該同情他是同情自己:“那怎么辦?”
蕭致的回答誠實:“不知道。”
了一會兒又說,“我倆好像一對野鴛鴦?!?
“……”
中午到巷子拐角那家火鍋店吃飯。
蕭致打完電話估計半小時,門口蕭若人來了,她背著個愛心小包,走路帶風(fēng),颯氣滿滿地直接走到了諶冰跟前,和他對視。
“……”蕭若還挺小孩兒的,但感覺倆月不見人長大不少,眼底的幽怨幾乎溢出。那么一瞬間,諶冰感覺她特別像偶像劇的惡婆婆。
諶冰給她抽了張椅子:“坐?!?
“哼?!笔捜衾湫Α?
她剛哼完,蕭致偏頭看她,指探過去準(zhǔn)備撓頭發(fā):“不知道說謝謝,再敢這么沖他笑一聲試試?”
“……”
蕭若氣勢頓時矮了幾,隱忍半晌,沖諶冰抬了抬下巴,“你知道蘇妲己嗎?”
諶冰眼底情緒很淡:“知道。”
“蘇妲己魅『惑』紂王,禍國殃民。”蕭若一本正經(jīng)地說,“她是一只狐貍精。”
“……”
“你也是?!?
“……”
“你『迷』『惑』了我哥哥?!?
“……”
諶冰沒笑。
蕭致笑了。
他邊笑邊伸拉蕭若的胳膊:“行了,若姐,哪兒學(xué)來的社會小妹語錄?”
蕭若甩開他:“你管我?”
“學(xué)會叛逆了,不錯,”蕭致遞菜單,“不你可以試試,我更叛逆,是你更叛逆。”
“……”
蕭若兩腮撐著小泡,氣鼓鼓地接去。等水果上了桌子,拿起一顆小草莓,慢慢往諶冰手里塞。
塞了半天才磕絆了出句話:“給你吃。”
雖然很別扭,但這姑娘總算冷靜下來了。
菜上了滿桌子,酒半巡,紛紛始嘮嗑吹牛。
氣氛熱鬧,熱意一點一點沿著衣領(lǐng)往上冒,諶冰本來不想喝酒,不考慮到現(xiàn)在放寒假了,大家又紛紛敬過來,于是很給面子的碰了幾杯。
接著,諶冰感覺衣服底下些熱,熱度攀緣,燒地腦袋里昏昏沉沉的。
他話比較少,指尖搭著酒杯靜靜聽他們說話,等蕭致意識到時,回頭諶冰撐著下頜,眼眸濕亮,直勾勾盯著他。
蕭致靠近,漆黑眼底近在咫尺:“喝醉了?”
諶冰覺得丟臉,但嗯了聲:“醉了。”
蕭致手背貼了貼他的額頭,涼蘇蘇的,修長指骨無意蹭過眼皮,問:“是不是又困了?”
諶冰:“困了?!?
“要不要回家?”
“回家?!?
蕭致笑了聲。
隨后挪開椅子,走之前先跟大家解釋了下:“我明天得跟諶冰去車站,今天先走了,回家收東西?!?
“這么早就走?我們飯沒吃飯呢?”文偉說。
“你們吃,我?guī)厝??!?
“嘖嘖嘖,蕭哥你以前不這樣的,你冰神以后就變了,只聞新人笑哪見舊人哭啊蕭哥!”
“……”蕭致抄了把勺子,象征『性』砸了一下,“你滾?!?
到柜臺附近時諶冰停下腳步,鉆到兜里『摸』索了一會兒,拿出手機(jī):“我請客?!?
蕭致接,往柜臺旁邊走,一會兒遞回他的機(jī):“行,你請客。”
諶冰沒接,就讓蕭致拿著,走路時感覺深一腳淺一腳。不他表情管理一直很在線,臉有點兒燒,但在正常范圍內(nèi),沒有任何逾越瘋狂的舉止。
不一聽到蕭致開門,立刻往他房間沖:“我要睡了。”
“你睡。”
諶冰見了床就倒下去,先感受到床鋪的松軟,接著是“哐當(dāng)!”一聲巨響。
腦袋泛起漣漪似的鈍痛。
“……『操』,你沒事兒吧?”
蕭致在背后都驚著了,三兩步跑來給他牽到懷里,用手『揉』著他腦袋找傷口:“沒事兒吧?疼不疼???我聽這床板都快被你砸裂了。”
“……”諶冰確實沒想到自己如此失態(tài),痛倒是不痛,但是非常丟臉。
諶冰保持著鎮(zhèn)定,若無其事道:“沒事兒,沒問題。”
“……”蕭致心疼得,又他媽好笑,邊笑邊說,“哎呀你,你說你,你是不是豬啊你?”
邊說,邊捧著他臉帶響地親了兩口。
“……”
諶冰推他:“行了,我困了,別煩我?!?
“真的不痛?”
諶冰倒回了枕頭里,感覺到蕭致俯身,又對著自己頭發(fā)親了好一會兒。
“小寶貝兒,你說你,”他嗓音帶笑,話里卻是心疼得可以,“這么困???我感覺這床以后哪天晚上被我倆晃裂了,論原因,絕對少不了你今天這頭槌?!?
“……”
傻『逼』。
諶冰心里罵了句。
但是很困,被他抱在懷里,稀里糊涂睡著了。
直到睡意加深,能感覺到蕭致輕輕扒拉他頭發(fā),似乎在找有沒有傷口。
——完了不辭辛勞地親親自己。
諶冰有午睡的習(xí)慣,加上中午那兩杯酒,現(xiàn)在睡得特別沉。
差不多快醒來時,聽到耳邊行李箱拖動的聲音。他撐身起來,蕭致高高的身影站在衣柜旁,正往面找東西,衣服丟了半張床。
估計是找明天去首都的衣服。
諶冰懶洋洋躺著沒動,側(cè)目能看見蕭致的那些套,t恤,褲子,睡衣。
他問:“你找衣服???”
“嗯。”蕭致回頭,“醒了?”
“醒了?!?
諶冰隨手往衣服堆里翻了翻,指尖一勾,勾出條壓在最底下的輕便衣料。
窄細(xì)的黑邊兒,尺寸可以。
同樣是男生,諶冰看了一秒頓時明白這是什么東西,沒放下,蕭致長腿往這邊走,垂眸,看見了他里拿著自己的內(nèi)褲。
蕭致眼底情緒微妙,唇角微微上挑。
諶冰:“……”
『操』。
果不其然,蕭致估計等這個機(jī)會已經(jīng)久了,話里吊兒郎當(dāng)?shù)摹?
“干什么?對我耍流氓?”
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