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的下人跪了一地,夜霖之好似是說了什么。
下人們受到驚嚇一般,一個勁兒的磕頭認錯,最終還是被拖下去,打了板子。
在此之前,洛泠音還像是看笑話一樣,心安理得地看著這場戲碼。
可見到那些下人被夜霖之責難,洛泠音的心里也跟著難受起來。
夜衍之只肖一眼就能看出洛泠音心中所想,他伸手握住洛泠音的手,“東宮眾人,早就被熏黑了心肺,出門在外,囂張跋扈,欺壓鄉里是常有的事情。”
洛泠音眉頭仍皺著,“就連一個好人都沒有嗎?”
夜衍之唇角上揚,牽出一個嘲諷的弧度,嗤笑一聲,“好人,也沒機會到他跟前來辦差。”
“有幾個心性不錯的,不過都被排擠地倒夜香,洗馬桶,在馬廄里伺候牲口呢。”
能到夜霖之跟前伺候的,無一不是不擇手段往前擠的。
夜霖之這人,大概是有什么毛病。
他喜歡看旁人因為他的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恩惠擠破腦袋的樣子。
夜衍之也是早就看破了他的性子,算透了他身邊的人,沒有一個仁善之輩,這才如此行事。
“天色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府了。”
夜衍之說著,帶著洛泠音又飛走了。
東宮的一個暗衛瞧見藏書閣上兩道身影,轉頭和旁邊的安慰說:“你看那是不是有兩個人?這場大火,會不會不是意外?”
被他叫住的暗衛一抬手就捂住那人的嘴,“胡說什么?你不要命了?”
“嗚嗚……”那人用眼神示意:可是……
“閉嘴!已經有人為此事付出代價了,若是我們失職,可不只是打幾板子就能解決的了,你是忘了暗衛的刑訊室了嗎?”
這話一出,那人也不敢說話了。
但凡進了刑訊室的暗衛,就沒有一個是囫圇個出來的。
他還不想死,哪怕做暗衛的職責就是為主子付出生命。
折騰了半宿,洛泠音回府洗漱一番就睡下了。
夜衍之原本還想做點什么,可見洛泠音睡下,他也只能含恨離開了。
冬月看著夜衍之離去的背影,只覺莫名有些蒼涼悲壯。
次日,洛泠音醒來時,冬月已經準備好了洗漱的熱水,進來伺候洛泠音更衣梳妝。
“什么時辰了?”洛泠音問了一句。
“已經巳時三刻了,小姐今日還要出門嗎?”
“都這個時候了?”洛泠音驚了一瞬,見冬月要讓人傳膳,她伸手攔住,“不用傳膳了,給我拿些點心路上吃,備車。”
她可還答應了魏峰,今日要去醫館幫他的母親治病呢。
匆匆忙忙趕到醫館,已經巳時末了。
醫館里沒什么人了,但林珝一見到她過來,就忙不迭地上前,“你怎么才來。”
“怎么了?”洛泠音眨巴眨巴眼睛,林珝已經將林釉晟留下來的手札融會貫通,醫術精進不比她差了,而且,他這人向來溫潤,不是會這樣失了分寸的人。
“有個少年來找你,我說你不在,他差點把醫館砸了,我好說歹說,才將人勸住,現在正在后屋等著呢,你趕緊過去看看吧。”
洛泠音這才了然,怪不得她沒在醫館里看見魏峰,原來不是人沒來,而是被林珝哄到后屋去了。
“尹大夫!”不用洛泠音過去,魏峰已經聽見動靜快步走了出來。
“抱歉,有些事情耽擱了,你母親……”
“母親用了尹大夫給的要,原本情況已經好些了,但今晨不知怎的,病情又加重了,還請尹大夫與我過去瞧瞧吧。”
魏峰的語速極快,卻也極有條理,只是急,卻并不慌。
“成。”洛泠音起身,“正好我的馬車在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