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蛟這一番話，讓林長歌撥云見日，仿佛看透了所有一切。

李文妖這是坐山觀虎斗，他知道夏族老怪沒那么容易算計我，也知道我會做出反抗……林長歌猛地一凝，隨后道，“他是要看我和那位夏族老祖宗，誰走的道路是對的！”

“什么道路？”

尹蛟一怔，未能明白。

“大道！”

林長歌一字一頓，“夏族老怪明顯已經靠溪上翁證得了道位，而且是所有道位中資格最老、最穩固的存在，一旦成帝之路續上，哪怕擁有道位者也分順序先后晉升，而夏族老怪明顯是第一位晉升的人！”

“而我，我雖然習得怒海長鯨，但我不會依靠此道法去證道位，我有自己的路，我只會……自創大道，去走這三千年再無人走過的道路！”

“李文妖心思縝密，儼然是想看我們這兩條路哪條路才是對的，成帝之路斷絕跟仙殿破碎有沒有關系？仙殿那些道法在這個時代究竟能不能續上成帝之路？”

“我們把別人當成棋子玩弄，自身是否又是棋局里的棋子、遭人算計呢？”

說到這里，林長歌冷笑，“李文妖太聰明、也太謹慎了，謹小慎微，如履薄冰，他每踏出一步都要讓別人替他踩坑試錯，他害怕太過耀眼會跌入到更高存在的棋盤中，更害怕一個不慎，滿盤皆輸！”

尹蛟瞳孔收縮，林長歌的話也提醒到了他，“爺爺他……很愛自己的兒子，他占據我師尊的軀殼重活一世，自然不能輕易落敗，他把對兒子的所有愧疚，都放到了對大道的渴求上，他要成帝，他絕不能失敗！”

“對。”

林長歌點頭，“他算計遲戊，就是在試探我的底牌，他縱然覺得我可以同夏族老祖抗衡，也不敢完全確定，必須試過才知道，所以讓遲戊來，遲戊一旦死在我的手中，紫煙峰恰好可以順水推舟落入你手，做個人情，他也可以肯定我的靠山和背景，繼續推演他接下來的棋盤！”

尹蛟點頭，語氣堅決道，“以我對爺爺的了解，必然如此！”

接著，兩人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林長歌率先回過神來，他忍不住干笑一聲，“果然，能爬上巨頭之位的，沒有一個簡單的存在，都是活了很多年的老怪物，滿腦子都是利益和算計。”

尹蛟情緒一樣低落，他緩了好久才道，“爺爺對我很好，師尊對我也很好，每當我對上師尊的面孔，透過雙眼看到的卻是爺爺的靈魂，我很痛苦，不知該如何抉擇！”

“想不透，那就不要想。”

林長歌道，“大道艱難，先顧好自己吧。”

“多謝你，林長歌，我沒有朋友，這些壓抑在我心底多年的話，我始終不知道該對誰說，你不算我的朋友，但你卻是一個很好的人。”

尹蛟笑了笑，在他這張略顯猙獰的面孔下，正常的笑容居然也透出兇惡之色。

林長歌收入眼底，心中思忖——也不怪你沒朋友，就你這副惡人的樣子，誰敢接近你呢？

尹蛟起身對林長歌一拱手，“林兄下一步如何抉擇？”

“找個靠山。”

“可有想法了？”

“監察司。”

尹蛟聞，神色一愣，“監察司？你要去監察司？”

林長歌道，“對，程增邀請過我，很給面子，我身上太多麻煩，不愿帶給那些和我親近的勢力，思來想去，眼下只有監察司能罩住我。”

尹蛟沉默良久，道，“若你前往監察司，能否……同我做個交易？”

“你要什么？”

“幫我殺一個人，一個監察司的人！”

“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