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健送余悅上樓,單身公寓都是電梯上下。

電梯快關(guān)上時,一個中年婦女帶著一個小女孩急匆匆進來,見到余悅打了聲招呼,笑問道："這位是你的男朋友"余悅朝梁健瞧了眼,臉上突生紅暈："這是我朋友。"中年婦女點了點頭,似乎明白了,道了聲"哦",又朝梁健笑笑。小女孩卻有話說："媽媽,男朋友和朋友不一樣嗎他是她的朋友,而他又是男的,肯定就是男朋友了！所以男朋友和朋友是一回事,對不對,媽媽"

中年婦女不好解釋,只好說："有時候一樣,有時候不一樣。"然后又對梁建道："我女兒就是喜歡問這問那。"梁建道："小孩子,好奇,多問說明她聰明。"余悅朝梁健瞧一眼,又默默地笑笑。

剛要開門進屋,余悅的手機響了,余悅接完手機,對梁建道："不好意思,胡記打電話給我,說她有朋友從上海過來,讓我?guī)椭才抛∷?她晚上還要陪他們夜宵,讓我也過去。"梁健道："你去,你是秘嘛！"余悅抱怨道："節(jié)日都不得閑。"

春節(jié)上來的第一、二個星期,班子成員都比較忙,要走村拜年、召開大會、部署工作等,大家都忙得不可開交。到了第三星期,大家稍喘了一口氣。星期五的下午,金凱歌打電話給梁健,讓他去商量事情。梁健知道,金凱歌的目的在于討論規(guī)范權(quán)力運行的事情,于是打開抽屜,從里面取出了一份材料,裝入一個信封袋,到了金凱歌的辦公室。

金凱歌道："梁健,坐坐。這段時間太忙了,本來春節(jié)之后我就想找你談談的。"梁健道："沒想到,一上班就這么忙。"金凱歌給梁健一支煙道："節(jié)前,我拜托你考慮考慮規(guī)范黨政權(quán)力運行的事情,考慮過了嗎"

梁健把手中的信封遞給金凱歌："春節(jié)時,我回了老家衢州,閑下來,就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這幾天趁空我起草了一份《規(guī)范鄉(xiāng)鎮(zhèn)黨政權(quán)力實施辦法》。這里包括了人權(quán)、事權(quán)、財權(quán),主要考慮了有規(guī)則、有程序、有監(jiān)控、有測評、有追究和公開化‘五有一化’運行新機制。"

金凱歌一邊抽煙,一邊看著《實施辦法》。辦公室里有十來分鐘沒有聲息,梁健心道："這份實施辦法,我還是動了腦筋的,金鎮(zhèn)長應該不會全盤否定。"看完了,金凱歌抬起頭來,臉色果然有些興奮："梁健,你行啊！這份實施辦法,看來真是下了功夫的,我看行！"

得到金凱歌的肯定,梁健心里是開心的,但有句話他覺得不得不說："可是,我覺得不行！"金凱歌疑惑地問："怎么不行"梁健道："時機未到。"金凱歌道："怎么沒到既然黨委不提出來,我就要提出來。即使通不過,也要試試。我不能讓鐘濤始終壓著我,即使不成功,至少也要表現(xiàn)我的態(tài)度。"梁健道："金鎮(zhèn)長,你的態(tài)度,年前已經(jīng)表露過了。你沒有給趙弓年底的工程錢,就說明你不再賣鐘濤的帳,他肯定已經(jīng)意識到了。"

金凱歌一想,覺得梁健說的有道理,問道："你覺得什么時候才是時機"梁健道："我現(xiàn)在也不明白。但我總覺得現(xiàn)在時機不好。"金凱歌道："到底怎么不好"梁健道："在這個班子里,除了我,金鎮(zhèn)長,你還有把握,誰會支持你"金凱歌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才道："還真不好說。"梁健道："如果沒有人支持,什么都別想推行。制度是死的,即使你發(fā)了文,到時候沒人執(zhí)行,還是一紙空文。"金凱歌陷入了沉默。

等梁健走后,金凱歌心道："梁健說得不是沒有道理,但如果自己此刻不動,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動還有,梁健是不是也在猶豫,害怕站在我這邊,會影響自己的前途"

一顆猜測的種子埋入了金凱歌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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