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凰?”
“曦凰?。俊?
楚寧的聲音從模糊漸漸清晰,洛水恍惚的神志也隨即緩緩恢復。
她睜開了眼,在短暫的迷茫后,眼中也恢復了神采。
而那時,映入眼簾的第一道事物,是楚寧那張寫滿了焦急的臉。
“你剛剛是怎么了?莫不是那個女人傷到你了?”楚寧明顯有些亂了方寸,說罷,伸手就要去抓起洛水的手,為其探查傷勢。
只是他的指尖剛剛碰到洛水的手腕,洛水便警覺的掙脫,同時眼中泛起銳利的寒光。
楚寧一愣,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他解釋道:“我只是想要查看你的傷勢……”
“不用?!甭逅渎暤溃碜映慌耘擦伺?,與楚寧拉開了一小段距離。
楚寧見狀眉頭皺得更深了幾分,看向洛水的目光中也帶起了幾分狐疑。
一些情緒當然是可以被假裝出來的,只要演技足夠好,哪怕最親密的人,同樣可以被騙過。
但人在不經意間,某些本能的舉動,卻是無法表演出來的。
那往往是一個人內心最真實想法的具現。
而在剛剛那一瞬間,楚寧能真切的感受到,洛水在抗拒她。
這是很沒道理的事情。
楚寧當然清楚陳曦凰的為人,她絕非那種朝秦暮楚之人,所以從見面開始,她種種與之前截然不同的表現,楚寧都將之當做了她因為害怕牽連自己,故意而為的疏遠。
但這一刻,洛水的表現,卻讓他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我……我真的沒什么,只是可能這些日子太累了,故而……”洛水顯然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她趕忙開口道試圖挽回。
楚寧不語,只是依舊直直的望著她。
當疑心升起,這一刻的楚寧回想之前種種只覺心頭疑竇叢生。
容貌自是分毫不差,亦沒有人任何易容的痕跡,一瞥一怒都如如出一轍。
這天下按理來說,不應該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也不會有如此一點痕跡都不漏的易容術。
除非……
楚寧心頭咯噔一聲,想到那個只存在于大隋山的千相面具。
但什么人會讓大隋山洞用如此重寶,只為代替陳曦凰前去和親?
那位太子殿下?
楚寧想不太明白。
“你身上的魔氣太重,我破境在即,魔氣會紊亂我體內的氣息?!甭逅穆曇粼俅雾懫?。
楚寧聞眨了眨眼睛,對于修士而,六境之后,每一次破境,不僅是機緣,同樣也已意味著兇險。
稍有不慎,不僅可能會讓修士破境失敗,同時還會帶來性命之憂。
故而,一些有條件的修士,在高境之后的破境,不僅需要自己做好十足的準備,同時也會請來一些信任之人,為其護法。
洛水的這番說辭,倒也不算牽強。
只是……
“陳姑娘,距離上次見面不過半年多的時間,我記得那時,你才邁入八境不久,這么快就又要破境了?”楚寧狐疑的問道。
他并非不相信對方的天賦,但八境與九境之間,如有天塹,有史以來,哪怕是最天賦卓絕之人,也不可能在半年時間就完成這樣的突破。
對方此,確實過于匪夷所思了些。
洛水本就是因為看出楚寧起了疑心,情急之下,胡亂尋的借口,被楚寧這般一問,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她臉色微變,卻又很快冷靜下來,并不說話,只是默默催動體內的劍意。
那劍意滌蕩的瞬間,整個馬車晃動,坐在車廂中的楚寧更是在恍惚間看到了身前,仿佛出現了一條巨大的劍意組成的江流,似乎只要對方念頭一動,那股洶涌的劍意江流就能將他吞噬得骨肉不存。
劍意凝實,顯化領域。
這確實是九境,亦或者一些天賦卓絕的八境劍修,在即將破境時才能展現的手段。
而這樣的手段,也做實了洛水即將破境的說辭。
洛水心頭暗暗松了口氣,幸好自己情急之下尋到的是這樣的說辭。
而千相面具雖然將她的修為壓制在八境,但她卻可以將這樣的修為推至八境巔峰,以此營造出即將踏入九境的假象。
楚寧當然也無法再去反駁洛水的話,但他依然免不了心生詫異,直到洛水收回了那雄渾的劍意后,好一會時間,他仿佛方才回過神來,喃喃道:“短短半年多的時間,便有如此精進,難不成是那黑金道種的力量?”
洛水根本不曾知曉黑金道種所謂何物,但也意識到這或許是楚寧與自己那位徒兒的某些機緣所在,她知道這個時候,越是想要自圓其說,便越是容易露出馬腳,倒不如順坡下驢,故而對于楚寧的猜測并未否認,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可黑金道種的力量主要在于對肉身的強化,為何能讓你在劍道修為上也有如此精進?”不過很快,楚寧就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這個問題無疑落在了洛水的命門之上。
她連黑金道種到底是什么都不曾知曉,又如何能回答這個問題。
但她知道這個時候,如果什么都不說,一定會讓本就對她起了些許疑心的楚寧,再生疑竇。
她沉下心神,思慮了一會后,說道:“一法通而萬法通,更何況,劍道之極,本就講究萬物皆可為劍,一草一木是劍,一川一峰是劍,那黑金道種……”
“自然也可為劍?!?
這是相當模棱兩可的回答。
是一段看似極具禪機,實際上卻毫無營養(yǎng)的廢話。
但洛水,思前想后,也只有用這樣的回答,試圖蒙混過關。
可她也明白這樣的話,忽悠一些笨蛋或許還可,但對于這個心思相當機敏的楚寧而,卻很有可能是破綻百出。
此說罷,她看似不經意的轉頭看向前方,但心卻提到了嗓子眼,用眼角的余光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楚寧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