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面容堅定的林輝，傅景山仿佛早就在意料之中。

他笑瞇瞇的背著手：“如果戰斗需要，你會把你最親近的一部分人留下來嗎？”

“不是讓他們送死，但他們必須以生命為代價，為戰斗勝利做出犧牲。”

林輝緊緊握緊拳頭，大聲道：“報告，我不知道，所以我想試試。”

傅景山笑著繼續問道：“我知道你是個隨時可以和戰士們一起沖鋒陷陣，身先士卒的。”

“可是，如果戰斗需要，你必須要在你的指揮位置上。”

“你可以帶隊偵察，你也可以和士兵們站在一線。但你能絕對保證，指揮系統在你沒有的時候，依然運作嗎？”

“報告，這一點我也想試試。”林輝大吼。

傅景山點頭：“我明白了，剛剛我說的兩點，都是高級指揮人員必須要具備的素質。”

“有的時候，在戰爭里，是沒有人性的，我們必須要懂得取舍。”

“古話怎么說來著？一將功成萬骨枯，將軍就一定是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去犧牲成千上萬的人嗎？”

“歷來就沒有忠君愛國的將軍了嗎？”他深深的看著林輝：“這些，都需要你去好好思考。”

說完，傅景山背著手，也朝著外面走去。

“首長。”林輝轉身盯著他：“我能試試嗎？我想更進一步，我想把飛虎旅變得更強大，我想讓全軍有更多的飛虎旅。”

傅景山停在門口，轉身滿臉燦爛的笑容看著林輝：“好，我安排。”

片刻后，林輝有些茫然的走在指揮部外。

朝飛虎旅走去的一路，到處都是喧鬧的聲音。

總部的后勤早就為大家準備好了晚餐，一團團篝火下，無論是勝利的人，還是失敗的人，都已經把戰場上的不悅和失落，全部拋到了九霄云外。

此刻，只剩下笑聲響徹四野。

林輝默默的穿過一堆又一堆的篝火，有人向他打招呼，他也充耳不聞。

有人站在他面前敬禮，他卻像是什么也沒看見。

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當初的月牙島，坐在海邊看著茫茫大海，深思著當兵的意義。

只不過，大海變成了草原，但同樣是無邊無際。

遠處的夕陽，早已不見了蹤影，只剩下紅色的火燒云，和然然上升的月亮遙相呼應。

林輝又一次站上了人生的十字路口，只不過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的難而已。

上一次，他選擇的是自己的人生，選擇的是怎樣一種活法，也是對未來做出了選擇。

而這一次，他不光要選擇，還要進行舍取。

一旦他做出了選擇，心里面勢必要舍棄某些他曾經、現在一直視為非常珍貴的東西。

而這些珍貴的東西里，有些是讓他當初在月牙島，做出選擇的重要東西。

林輝緊緊握起了拳頭，如果他舍棄了那些重要的東西，那他當初在月牙島的選擇，又算得了什么呢？

一時間，他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他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剛步入軍營的稚嫩小青年，他不再懵懵懂懂，已經對軍人的含義有了無數次顛覆般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