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奶奶，知道你剛嫁過來，是帶著政治任務的。可也不能恃寵而驕，以為能將帥府所有人都踩一腳。四夫人不比我這等卑賤之人，她是妾氏也好，外室子也好，總歸是孩子的母親。你可以羞辱我，但對你公爹骨肉的娘親，還是要抱有一份尊重。”王錚瑤恰逢其時地給她扣了個帽子，作為始作俑者，卻不用擔罪責。

因她多想了一層，事成后皆大歡喜。一旦有變故，張沐琪成了眾矢之的，多幫她樹敵，自己就多一份安全。

“所以，你們今日也是為著孩子的事來的嗎？”楊沐宸也就在帥府當局者迷，跳出這個深宅，看庭院以外的人，也是個機靈的性子。即便生性愚鈍，有家世背景在那兒，喂了無數圣賢書，便是榆木腦袋也開竅了。

“這世上母親多著呢，只怕外宅那些嬤嬤、老媽子，也是別人的母親，保不齊還是三四個孩子的母親。別是你們使喚她們的時候，連眼睛都不眨一下。怎么你奴役別人的時候，沒想過人家也是母親呢？怎么，還吧人分成三六九等啊？”

王錚瑤聽她這么說，就知道又是一個跟方幼萍臭味相投的。

“不然呢？難不成大帥的女人，跟寒門的糟糠賤內一樣？我給她們提供上工的機會，讓她們能夠養活自己的孩子。我在她們眼里，是大善人。你若真打抱不平，叫我把她們都趕出去，讓她們獲得自由，反倒是害了她們。若真那么做，你看她們恨不恨你就是了。”

“是你給她們銀錢嗎？還不是公爹給，你都是要靠公爹養活的蛀蟲。聽你這口氣，說得好像你能自力更生一樣。”楊沐宸說完，也覺自己辭有幾分嚴厲。

后來愈發底氣不足，還是小聲嘀咕，為自己找補了一句：“你們又不是五姨太那樣，能自己唱戲養活自己，自力更生。你不過是拿公爹的銀錢，對下人作威作福罷了。”

“那又怎么了？誰讓下人沒本事，沒我們這個好命。”張沐琪聽她吹捧四姨太，所有怨氣再也忍不住了。

她可以看不起自己，甚至反唇相譏。但是踩著自己捧那個下作的小娼婦，讓她如何能忍。

“你以為柴姣是什么好餅？連自己兒子都能利用，虎毒不食子，她為了往上爬，為了復寵、固寵，什么都干的出來。萬物皆可被她犧牲，只要她達成目的就行。”

張沐琪想忍了，畢竟今日搬倒柴姣，就算不能找個幫手，也不能樹敵。

但涉及到孩子的事上，還是讓她不由得情緒激動。她什么都比不過柴姣，同為女人，卻被她事事壓一頭。可唯獨在母子天倫、人性上，不想再被她占了風頭。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又羨慕人家占得先機，又看不上人家那腌臜手段。常道，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怎么可能好事都讓你占盡了。你又舍不得，不愿意付出，又想拔得頭籌。難道你是什么天命所歸嗎？”楊沐宸沒有孩子，也感受不到什么母子天倫，單純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覺得五姨太像武曌一樣，讓人欽佩。

女人不狠，地位不穩。她見過太多溫柔如水的女子了，這般蛇蝎美人，倒是別致。

“是的，你也知道，她就是這樣一個罔顧人倫、沒有人性的東西。”王錚瑤立即接了一句。

“我……”楊沐宸不知自己何時，不知不覺上套了。想矢口否認，卻也來不及了。

“我什么時候說過這話，我沒這個意思。我既不了解四姨太的性子，也不知曉你們之間的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