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沒想過他會親自出來找自己，是假的。

可真去折騰他，讓他病情加重，也非她本意。

“我在帥府睡不著，我會胡思亂想。”方幼萍放下了那些矜持和驕傲——這些原本在他面前，就沒有的東西。

摟緊他的脖子，將小腦袋瓜埋進他胸口，像只慣會撒嬌耍賴的貓兒，蹭了又蹭：

“想你今夜去了哪里，還會不會回來，回來后會來看我嗎？如果不來看我，是去哪房了。我該怎么辦，是裝作若無其事，在你需要的時候出現，不需要的時候退隱。還是跟你哭鬧撒潑，讓整個帥府不得安寧，再讓眾人順便看看我潑婦般的樣子，將優雅一并舍棄。亦或直接離去，永遠不再回頭。還是繼續為你牽馬墜蹬，任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蔣理承將她抱在自己懷里又緊了緊，細細疼惜著，感受著她這顫抖的小身子，愈發心疼。

“萍萍，不會。我一直都知道你要的是什么，我給你。我給的起。”

走到了軍車旁，蔣理承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依舊抱著她徒步而行，順著阡陌出了廢棄公園。

“我想要的是什么？”方幼萍倒是不知，是不是近墨者黑，他跟王錚瑤一個被窩里滾久了，就將他心底最后一點真情也蕩滌空了，以為人與人之間，只剩利益交換。

“不想要的，又是什么？”

“你不想要我遵從肉欲，濫情肆意。不想過疲倦、勞心勞力的日子。想獲得我的尊重和重視，與你平視，再將你高高舉起。”蔣理承怕她不懂，又開始跟小姑娘直來直去：

“你不想做國母，只想跟我過兩個人的小日子。不想要榮華富貴，但要我目光所及之處都是你。”

方幼萍咽了咽，想驕傲地否定，可對他的愛意還是占了上風，讓她點了頭。

“我不在乎你的權勢，可我要那么驕傲的你，為我低頭。”

蔣理承抱著她走了一段，方幼萍的不舍達到巔峰，揪著他胸前的衣襟，怯生生道：

“叔父，我們去坐車吧。真累了，我也不想吹風了。”

蔣理承是想多抱她一會兒的，但不愿她受涼，想過將外套脫下來，將她嬌軟的小身子包裹住，可在車上到底能遮風擋雨。

答應了：“好。”

司機始終驅車緩步跟在身后，依令立即停在路邊。

車上沒了位置，軍醫總不能在后面，跟大帥和方小姐擠在一起。

司機主動讓位，徒步回去。將大帥的御用軍車給副官開，左右他的車技不在自己之下，要為大帥分憂，才將開車這需要專心的事、單獨分出去給了專門的人做，偶爾替代一下也無妨。

坐在軍車上，方幼萍便將小腦袋枕在他肩頭，喃喃自語：“我不是有意折騰叔父的，我也很為叔父的身體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