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不是自我批評的時侯。”蔣震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來清河,就是要解決問題。李茂山的利益集團,不僅壟斷資源,還敢打著你的旗號作惡,這口氣不能忍,也必須查到底。”
他拿出手機,直接撥通了清河市市委書記周明遠的電話。電話響了三聲就被接起,周明遠的聲音帶著幾分諂媚:“蔣書記?您怎么親自給我打電話了?有什么指示嗎?”
“指示談不上。”蔣震的語氣很冷,“我倒是想問問周書記,你們清河市的營商環(huán)境,就是這樣的?我秘書介紹了兩個云州的商人,來清河考察冷鏈物流項目,結(jié)果被你們當?shù)氐拿郊瘓F攔在酒店里,又是威脅又是辱罵,還說‘茂山集團比天王老子都大’,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電話那頭的周明遠瞬間沒了聲音,過了幾秒才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蔣書記,這……這不可能吧?茂山集團在清河一直很規(guī)矩,怎么敢…敢說這種話啊?”
“怎么不可能?”蔣震皺眉問:“你以為我是在跟你開玩笑嗎?”
蔣震的質(zhì)問,讓周明遠整個心臟都漏了一拍似的,怎么都想不明白,這省委書記怎么突然搞這種事情了啊!?茂山集團什么時侯進入了蔣書記視野里頭的呀?
那刻的他剛剛在辦公室吃過午飯,秘書還在一邊收拾東西。
他的辦公室在清河市行政中心十八樓,落地窗外正對著茂山集團總部的雙子樓——那棟通l玻璃幕墻在正午陽光下閃著刺眼的光……
那光,就像李茂山父子在清河的勢力,明晃晃地壓在每任市委書記心頭。但是,政績也是他們茂山集團給的呀。
清河市去年三十億的財政收入里,茂山集團及其關(guān)聯(lián)企業(yè)就占了近七成。
前任市委書記能升去省里當廳長,靠的就是茂山集團投資的千億級化工園區(qū)大政績。
他自已去年能順利扶正,李嘉業(yè)在省里的“力薦”更是關(guān)鍵。
得罪蔣震,他這個市委書記可能當不穩(wěn);可要是得罪茂山集團,清河市的gdp就得攔腰折斷,他的政績簿上立刻會出現(xiàn)一道觸目驚心的窟窿呀。
“蔣書記,這…這肯定有誤會!”周明遠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尷尬和小心。
“誤會?”蔣震的笑聲從聽筒里傳出來,“呵,周明遠,我問你,營商環(huán)境是省委今年主抓的一號工程,你不知道?云州恒通是讓冷鏈物流的專業(yè)企業(yè),他們的技術(shù)能把清河柑橘的損耗率從三成降到一成,這是實打?qū)嵉拿裆椖浚】赡銈兡兀孔屓思覐脑浦菖苓^來,連茂山集團的董事長面都見不著,只派個行政經(jīng)理應(yīng)付,還威脅要打斷人家的腿——這就是你們清河的‘營商環(huán)境’?”
“蔣書記,我真不知道下面的人這么不懂事!李嘉業(yè)那邊,我馬上聯(lián)系,讓他親自去昌盛酒店賠罪!”周明遠說。可是,想到給李嘉業(yè)打電話,他這個市委書記當真有點兒犯怵。倒不是因為李嘉業(yè)犯怵,而是因為李嘉業(yè)的老爺子李茂山犯怵。
李茂山何許人也啊?茂山集團的大名就是李茂山啊!官商通吃的官場退休扔能掌權(quán)的百足之蟲啊。
“賠罪是小事,壟斷是大事!”蔣震的語氣突然沉了下來,“周明遠,你在清河待了三年半了吧?你不知道茂山集團把冷鏈物流攥在手里?老百姓的橙子五毛錢一斤賣不出去,茂山的冷庫一轉(zhuǎn)手就賣三塊,這事兒你敢說你沒聽過?現(xiàn)在恒通要來打破這個壟斷,你們不支持就算了,還縱容茂山集團的人攔著,你這個市委書記是干什么吃的?你就這么支持壟斷嗎!?”
“壟斷”兩個字像炸雷一樣在周明遠腦子里響起來。
他當然知道茂山的貓膩,去年有個外地老板想在清河縣建冷庫,剛?cè)玫鼐捅画h(huán)保、消防、國土輪番檢查,最后逼得老板賠了幾百萬轉(zhuǎn)讓費把地轉(zhuǎn)給了茂山。
可他不能說,甚至不能查——茂山集團每年給清河帶來的就業(yè)、稅收,還有李茂山在京里那些若隱若現(xiàn)的關(guān)系,都是他動不了的硬骨頭啊。
“蔣書記,您的意思是……讓恒通的項目在清河落地?”周明遠試探著問,心里已經(jīng)讓好了被李嘉業(yè)罵街的準備。
“不僅要落地,還要順利落地!”蔣震冷聲道:“現(xiàn)在,立刻,馬上帶著李嘉業(yè)去昌盛酒店十八樓牡丹廳!我給你二十分鐘,要是二十分鐘后那兩名商人沒在那見到你和李嘉業(yè),你馬上寫份辭職報告給我遞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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